冰钥匙插入锁孔,发出生涩的转动声。
苏小暖几乎是撞开了自己那扇老旧的出租屋门,反手“砰”地一声关上。
她滑坐到冰冷的地板上,将脸深深埋进膝盖里。
演…要演下去…
叮咚
门铃声毫无预兆地响起,在凌晨里显得格外刺耳。
苏小暖像被电击般猛地弹起来,心脏骤然停跳了一拍。
谁?!墨临渊?!谢璃?!还是……江默江语?!
她盯着那扇薄薄的门板。她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
叮咚。
门铃又响了一遍,不急不缓。
苏小暖强迫自己冷静。如果是墨临渊或谢璃,他们根本不会按门铃。
江默江语…似乎也不会这么“礼貌”…
她颤抖着,踮着脚尖,凑到猫眼前,小心翼翼地向外望去。
门外站着的,是隔壁新搬来的邻居温言啊!
苏小暖紧绷的神经一松,眼中有困惑。
凌晨?他来干嘛?
隔着猫眼,能看到温言穿着一身浅灰色的居家服,头发有些凌乱,脸上困扰。
他手里还拿着一个洗漱包。
苏小暖深吸一口。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谁…谁啊?”
“苏小姐?抱歉这么晚打扰你。”
门外传来温言带着真诚的歉意,“我是温言。实在不好意思,我家热水器好像突然坏了,冷水管也出了点问题,正洗澡呢,弄了一身泡沫…冷水浇了个透心凉。
物业电话打不通,这个点也不好找人修…实在是…太狼狈了。”
他苦笑着,“不知道能不能…借用一下你的浴室?就冲一下,很快就好!真的非常抱歉!”
苏小暖愣住了。
借浴室?在这个凌晨?对象是新邻居?
太巧了。巧得诡异。
尤其是刚刚经历了快餐店风波,她对任何“巧合”都充满警惕。
墨临渊和谢璃的阴影还笼罩在心头,她下意识地想拒绝。
“呃…这个…” 苏小暖支呜。
心里却在疯狂刷屏:不太好吧!孤男寡女的!而且我现在是重点保护动物(自保的那种)!
“苏小姐?” 温言的声音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是不是不太方便?你家里…那位远房亲戚还在吗?要不…我跟他们解释一下?”
远房亲戚?!
这西个字像一根针,狠狠扎在苏小暖紧绷的神经上!温言指的是谢璃和墨临渊。
温言只是个普通邻居,被他发现远房亲戚半夜不在家甚至根本不存在,那麻烦就大了。万一他别有用心…提他们更是自寻死路。
“不不不!方便!方便的!”
苏小暖几乎是脱口而出,“他…他们早睡下了!没事没事!你进来吧!浴室在那边!”
她手忙脚乱地打开门锁,拉开门,侧身让开,动作快得像是怕对方多问一句。
温言似乎被她快速的动作弄得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感激笑容:“真是太谢谢你了,苏小姐!你真是帮了大忙了!我保证很快就好!”
他微微欠身,姿态优雅有礼,带着一种天然的亲和力。
苏小暖胡乱地点着头,看着他穿着拖鞋、拿着洗漱包,快步走向她狭小的卫生间。
首到卫生间的门关上,里面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她才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背靠着墙壁滑坐到地上。
吓死我了…
她抱着膝盖,将脸埋在臂弯里,深深吸了几口气,试图平复狂乱的心跳。
刚才因为“远房亲戚”几个字带来的应激反应让她现在还有点手脚发软。
卫生间的水声持续着,在寂静的凌晨显得格外清晰。
苏小暖坐在地上。
温言…这邻居长得是真不错啊…
她回想起刚才门口匆匆一瞥。
温言个子很高,身形挺拔,穿着简单的居家服也掩不住那份温润如玉的气质。
五官清俊柔和,尤其那双眼睛,看人的时候带着温和的笑意,让人如沐春风。说话也斯文有礼,一点攻击性都没有,跟她家里那五个“祖宗”简首是两个极端!
性格好像也很好…
遇到这种尴尬事,态度诚恳,不卑不亢,还会为打扰别人感到抱歉。
不像某些人(特指墨临渊),只会用钱和权压人;也不像某些人(特指谢璃),动不动就黑化病娇;更不像某些人(特指江语),轻佻得让人想报警…
唉…
苏小暖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
如果没有那五个要命的“纸片人老公”杀进现实…如果没有这一堆破事…
她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冒出一个念头:
碰到温言这样的优质邻居,性格好,长相好,感觉还是个文化人…自己这个万年单身狗社畜,说不定真的会动点小心思,琢磨着怎么制造点偶遇,试探一下对方有没有女朋友…甚至…鼓起勇气追求一下?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苏小暖就猛地打了个寒颤,随即涌上巨大的荒谬感和自我唾弃。
苏小暖!你清醒一点!
你现在是什么处境?!脑袋随时可能搬家!还在想这些?!
而且…追求?你拿什么追求?拿你欠的房贷?拿你被墨临渊掌控的工作?拿你随时可能被谢璃做成标本的身体?!
“呼…” 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把脸在胳膊上用力蹭了蹭,试图蹭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演好眼前的戏,活下去,才是唯一要紧的事。
就在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