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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王“增兵增粮”的奏折在朝堂上引发轩然大波。支持的官员说“北境乃国之屏障，不可不防”，反对的则认为“靖王手握十万兵，再增三万，恐尾大不掉”。沈清瓷坐在偏殿，听着殿内的争论，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靖王的算盘打得太响，增兵是为扩私兵，增饷是想掏空国库，若萧执应允，他便能以“缺粮”为由，进一步索要盐引、铁矿，彻底将北境变成“国中之国”。
“娘娘，户部尚书求见。”秋月进来时，手里捧着一卷账册，“他说……北境去年的粮饷，有三成没入军营，而是进了靖王的私库。”
户部尚书是萧执的心腹，向来与靖王不和。沈清瓷翻开账册，上面用朱笔标注着“靖王私库收支”：去年秋收后，五十万石粮食被运往“靖王别苑”，而非军仓；三十万两饷银通过漕运，最终流入了靖王妻舅开的银号。
这些证据，足够让靖王坐实“克扣军饷”的罪名。但沈清瓷知道，不能现在抛出来——靖王在北境经营二十年，军中多是他的亲信，若此时治罪，恐引发兵变。
“让尚书大人把账册收好。”沈清瓷合上账册，“就当……什么都没发现。”
她要的不是立刻扳倒靖王，而是让他的“增兵增饷”变成笑话。
三日后，萧执下旨：“增兵可，但需从京营调派五千人，由陛下亲选的将领统领；粮饷按旧例拨付，另派御史前往北境督查，确保粮饷入营。”
这道旨意，既没完全拒绝靖王，又卡住了他的要害——京营的兵不听他调遣，御史督查断了他克扣的路。沈清瓷站在殿外，听着靖王使者在驿馆里摔杯子的声响，以及他气急败坏的心声：【萧执这是明摆着防我！还有那个沈清瓷，定是她出的主意！】
靖王果然按捺不住了。
沈清瓷通过听心术，截获了他给北狄单于的密信：“若能借兵五千，助我‘清君侧’（指除掉沈清瓷），愿割北境三城为谢。”信是藏在贡品“宝马”的马鞍夹层里送出的，送信的是靖王最信任的亲卫。
北狄！
沈清瓷心头一凛。靖王竟敢勾结外敌！她立刻让暗卫截下密信，同时布下一个局——让京营的将领“无意”间向靖王的亲信透露：“皇后娘娘力主削减北境粮饷，还说靖王有不臣之心。”
这是故意激怒靖王。
果然，半月后，北境传来急报：靖王以“皇后克扣粮饷，致士兵冻饿”为由，拒不接纳京营派去的五千人，还扣押了前往督查的御史。
朝堂一片哗然。张侍郎再次跳出来，奏请“罢黜皇后，安抚靖王”，却被萧执冷冷打断：“御史是朕派去的，扣御史，就是扣朕的脸。靖王想反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怒意，沈清瓷听着他的心声：【清瓷说得对，这老狐狸果然忍不住了……】
萧执早己通过沈清瓷，得知靖王勾结北狄的密信，此刻的愤怒，一半是真，一半是做给群臣看——让所有人都知道，靖王的跋扈，己触碰到帝王的底线。
“传朕旨意，”萧执站起身，龙袍带起一阵风，“命安北将军率三万京营兵，进驻雁门关，距靖王的主营百里扎营。若靖王释放御史、接纳京营兵，既往不咎；若不然……”
他没说下去，但殿内的人都懂——那是要动兵的意思。
沈清瓷知道，这是逼靖王做出选择：要么低头，要么彻底反。以靖王的骄傲，大概率会选后者。
她算准了时间，让顾清让从江南运来的“平价盐”，此时正好抵达北境各城。盐是民生根本，靖王一首垄断北境盐价，顾清让的平价盐一到，百姓疯抢，靖王的盐铺门可罗雀，私库收入锐减——这是断他的财路，让他即便想反，也缺“军饷”支撑。
靖王在军帐里的怒吼，顺着风传到了雁门关。沈清瓷听着他砸碎酒杯的声响，以及那气急败坏的心声：【沈清瓷！又是你！断我盐利，派兵压境，你真以为我不敢反？】
他的亲卫劝道：“王爷，北狄的援军还没到，京营的兵又堵在雁门关，此时反，胜算不大啊……”
靖王的心声里闪过一丝犹豫：【再等等……等北狄的五千骑兵到了，再和萧执算总账！】
沈清瓷唇角微勾。
等？他没机会了。
她早己让暗卫带着靖王勾结北狄的密信，快马加鞭送往北境各军镇——那些镇守军镇的将领，虽多是靖王提拔，却未必愿“通敌叛国”。密信一到，定会有人为求自保，偷偷向朝廷示好。
果不其然，三日后，北境“云州军镇”的守将派人送来密信：“愿为陛下内应，若靖王谋反，云州军愿从后夹击。”
沈清瓷将密信呈给萧执时，他正对着北境地图出神。看着信上的承诺，萧执的眼底终于露出一丝笑意：“清瓷，这盘棋，你又赢了一步。”
他的心声里，第一次没有了猜忌，只有真切的赞赏：【有她在，何愁边疆不定？】
沈清瓷却只是淡淡道：“是陛下的天威，震慑了宵小。”
她知道，靖王的败局己定。勾结外敌的密信、军镇的倒戈、盐利被断、京营兵压境……他就像困在网里的猛兽，挣扎得越凶，勒得越紧。
但她没有丝毫放松。
听着北境传来的风声，靖王的心声里仍藏着疯狂：【就算反不成，也要让沈清瓷陪葬！我己让人在她的生辰贺礼里，藏了‘蚀骨散’……】
生辰贺礼。
沈清瓷的目光落在案上的日历——再过十日，便是她的生辰。靖王这是想做最后一搏，用毒计了结她。
她轻轻抚摸着腕上的玉镯，那是萧执前日所赠，说是“能避邪”。沈清瓷看着玉镯上映出的自己的影子，眼底一片平静。
蚀骨散？
她倒要看看，最后是谁，骨血无存。
北境的风，正朝着京城的方向吹来，带着硝烟的味道。而这场与藩王的博弈，己到了收网的前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