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的黑暗,如同凝固的墨汁。
没有声音,没有触感,甚至感觉不到自身的存在。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只剩下永恒的、令人窒息的虚无。安非凡的意识如同一缕微弱的青烟,在这片死寂的深渊中无依无靠地飘荡。剧痛、恐惧、吞噬的疯狂、破妄的撕裂……所有的感知都消失了,只留下一种极致的疲惫和冰冷的麻木。
他感觉自己正在下沉,沉向一个连光都无法逃脱的终极之地。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溶解于这片永恒的虚无之际——
一点微弱的、青碧色的光芒,如同宇宙诞生之初的第一颗星辰,毫无征兆地在他意识的核心处亮起。
光芒极其微弱,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厚重与温暖,如同冰冷的岩石下埋藏了亿万年的地心熔岩。它驱散了意识边缘的冰冷,带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存在感。
镇魂书!
这个名字如同烙印,瞬间点亮了安非凡残存的记忆。那本从天而降、由虚幻光影构成的青铜巨书!那最后没入他眉心的青碧流光!是它!它在守护自己最后一点意识之火,不让其彻底熄灭!
随着这点青碧光芒的出现,一丝极其微弱、如同电流般的刺痛感,开始从眉心处扩散。这刺痛感像是一把钥匙,开始撬动那被黑暗和麻木封锁的感官大门。
触觉,率先回归。
冰冷!一种深入骨髓、仿佛要将灵魂都冻结的冰冷!他感觉自己被浸泡在某种粘稠、冰寒的液体中。液体包裹着全身,带来沉重的压迫感。身下是坚硬、光滑、毫无温度的平面,像是某种特殊的金属。
听觉,紧随其后。
“嗡……”一种低沉、恒定、如同巨大蜂群在远处嗡鸣的机械运转声,是这片死寂空间唯一的背景音。在这嗡鸣声中,夹杂着极其微弱的、如同水滴落入深潭的“嘀嗒”声,富有规律,像是某种精密仪器的计数。更远处,似乎还有极其模糊的、经过层层过滤的人声,断断续续,无法分辨内容。
嗅觉,带着刺痛复苏。
浓烈到刺鼻的消毒水气味,如同实质的针,刺入他恢复功能的鼻腔。在这浓烈的化学气味之下,还混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冰冷的金属气息,以及……一丝极其微弱、却顽固存在的、属于他自己的血腥味,还有……一种更深层的、带着腐朽和粘稠感的、属于“古怨”的残留气息!
视觉,在挣扎中开启。
眼皮沉重如同焊死的铁闸。安非凡用尽灵魂中刚刚凝聚起的一丝力气,艰难地、一点点地,掀开了沉重的眼帘。
光线并不刺眼,是一种柔和的、带着淡蓝色调的冷光。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片模糊的、微微扭曲的圆弧形透明罩壁。罩壁之外,是更深的、看不真切的黑暗。罩壁内侧凝结着细密的水珠,缓缓滑落。
他正躺在一个……巨大的、充满淡蓝色粘稠液体的圆柱形透明容器中!这是一个生命维持灵能医疗舱!
透过模糊的罩壁和液体的折射,他能看到自己赤裸的身体。皮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多处覆盖着厚厚的、散发着微弱治疗光晕的生物凝胶敷料。最触目惊心的是右肩——那里包裹着复杂的、闪烁着微型能量符文的金属支架和生物组织再生膜,内部结构在凝胶下模糊不清,但能想象其下粉碎骨骼的惨状。
更让他心头一沉的是他的皮肤之下!
暗红咒纹并未消失!它们如同蛰伏在皮下的毒蛇,颜色比之前更加深沉、粘稠,仿佛凝固的污血。在右肩伤口周围尤其密集,甚至隐隐透出一丝与活尸安建国同源的幽绿色泽!那是强行吞噬部分怨核又被古怨反扑留下的污染烙印!
而与之纠缠、对抗的暗金纹路,此刻却显得黯淡了许多。它们主要分布在右臂和右眼周围,如同被暗红咒纹侵蚀的古老城墙,顽强地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抵御着污染和噬魂契力量的侵蚀。右眼沉重无比,每一次转动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瞳孔深处那点暗金光芒如同风中残烛,仿佛随时会熄灭。
味觉,最后带来的是苦涩。
喉咙里充斥着浓重的消毒水味道和一种冰冷的铁锈腥气,那是内出血和能量冲突后留下的创伤。
“呃……”安非凡试图移动一下手指,回应这重新回归的、充满痛苦的感官世界。但回应他的,是全身肌肉如同被无数钢针穿刺的剧烈痉挛和剧痛!尤其是右肩和头颅,仿佛要再次炸开!
“目标生命体征出现波动!脑电波活动异常活跃!能量冲突指数上升!警告!古怨污染残留出现活性化迹象!”一个冰冷、毫无感情、经过电子合成的女声突然在医疗舱外响起,打破了恒定的嗡鸣。
安非凡艰难地转动唯一能动的眼球,透过模糊的罩壁和水珠,看向舱外。
医疗舱被放置在一个纯白色的、充满冰冷科技感的巨大房间中央。墙壁、天花板、地面都是一种散发着柔和白光的特殊材质,一尘不染,却毫无生气。房间内没有任何多余的物品,只有围绕医疗舱摆放着几台造型复杂、闪烁着不同颜色指示灯和全息数据流的精密仪器。仪器连接着无数的管线,其中几根粗大的管子首接穿透医疗舱的顶部,深入他浸泡的淡蓝色液体中。
在仪器后面,站着两个人。
其中一人,正是之前在坟场下达指令的A.T.O队长。他依旧穿着那身哑光的黑色作战服,但摘下了战术面具,露出一张棱角分明、如同刀削斧凿般的冷硬面孔。大约西十岁左右,眼神锐利如鹰隼,深邃得如同寒潭,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只有绝对的冷静和审视。他正紧紧盯着医疗舱旁边一个悬浮的巨大全息屏幕,屏幕上瀑布般流淌着安非凡的各项生理数据和能量图谱,其中代表古怨污染的幽绿色区域和代表噬魂契的暗红色区域如同两块狰狞的毒瘤,正与代表破妄金纹的暗金色区域以及一股新出现的、极其坚韧的淡青色能量(镇魂书)激烈地纠缠、对抗。
另一人则穿着A.T.O内部研究人员的白色制服,身材高挑,戴着一副无框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而充满探究欲。他手中拿着一个平板,手指飞快地在上面操作着,同步观察着数据。正是他刚才发出了警告。
“能量冲突加剧!噬魂契能量与古怨残留出现共鸣!正在冲击破妄金纹的防御节点!目标右肩污染核心区域温度异常升高!警告!有突破生物抑制凝胶的风险!”研究人员语速极快,声音带着一丝凝重。
“抑制液浓度提升5%。启动‘灵能共鸣抑制场’第二档位。准备‘秩序锁链’能量束缚,目标锁定右肩区域。”队长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意味。他被称为“冷锋”,是A.T.O总部首属“利刃”小队的指挥官,以行动高效冷酷、决策果决著称。
随着他的指令,医疗舱内淡蓝色的液体颜色似乎加深了一些,粘稠度也增加了,带来更强的压迫感。同时,医疗舱内部亮起了一圈圈细密的银色光环,光环如同实质的锁链,发出低沉的嗡鸣,重点笼罩在安非凡的右肩和左眼区域。一股强大的、带着秩序和禁锢意味的能量场强行压下,试图压制他体内躁动的暗红咒纹和古怨污染。
“呃啊——!”这外来的压制力如同火上浇油!安非凡感觉自己的右肩仿佛被投入了熔炉,暗红咒纹在“秩序锁链”的刺激下疯狂蠕动、反抗!左眼空洞处的噬魂契符文也再次灼热起来,试图吞噬这股压制力量!而右眼的破妄金纹则在双重压力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意识再次被剧痛和混乱的冲击淹没!
就在这内外交困、意识即将再次沉沦之际——
他眉心处,那一点微不可察的青碧色印记,骤然亮起!
一股温和却浩瀚无边的力量,如同沉睡的巨龙苏醒,以眉心为核心,瞬间扩散至全身!这股力量带着绝对的镇封意志,并非粗暴地压制,而是如同最精密的织网,瞬间梳理、抚平了体内狂暴冲突的所有能量!
躁动的暗红咒纹如同被浇了冰水的沸油,瞬间平息下去,虽然依旧狰狞,却暂时蛰伏。蠢蠢欲动的古怨污染被强行压缩回右肩核心区域,如同被关入笼子的猛兽。黯淡的破妄金纹得到了一丝喘息之机,光芒稳定下来。而那股来自外部的“秩序锁链”能量,在这股青碧力量的面前,如同臣子遇到了君王,瞬间变得温顺,甚至被巧妙地引导、利用,加固了对污染区域的封锁。
安非凡的痛苦如同潮水般退去,意识重新获得了清明。他清晰地“感觉”到,这股青碧力量的核心,就是那本沉睡在他灵魂深处的《镇魂书》!
“目标体内未知高阶守护力量(代号:青源)再次激活!能量冲突被强行平息!秩序锁链能量场被其……引导融合?用于加固封锁?!”研究人员看着屏幕上瞬间平复的数据曲线和能量图谱,眼镜后的眼睛瞪得溜圆,充满了难以置信。“这……这怎么可能?!它似乎在主动配合我们的压制措施?甚至……在优化它?”
冷锋队长冷硬的脸上,眉头第一次紧紧锁起,眼中闪过一丝极其深沉的凝重和探究。他看着医疗舱中那个安静下来、眉心青碧印记微微闪烁的年轻人,仿佛在审视一个无法理解的谜团。镇魂书展现出的位阶和智能,远超他们的预估。
“记录所有数据波动,尤其是‘青源’与‘秩序锁链’的交互模式。加密等级提升至‘归墟核心’。”冷锋的声音低沉,“目标个体‘书承者’安非凡,其存在本身,己成为最高优先级的观测对象。他体内的平衡极其脆弱,任何外部刺激都可能打破。维持现状,等待总部‘灵谕者’的进一步指示。”
“是!”研究人员立刻记录。
就在医疗舱内外的气氛陷入一种微妙的僵持与观测状态时——
安非凡的意识深处,那本由青碧光芒构成的《镇魂书》虚影,缓缓地、无声地翻开了第一页。
没有浩大的声势,没有灌输的知识洪流。只有一道极其细微、如同涓涓细流般的青碧色光流,从翻开的书页中流淌而出,带着古老而温和的意志,缓缓流入安非凡刚刚恢复一丝清明的意识。
这光流并非文字,也非图像,而是一种意念的指引,一种本源的共鸣。
它轻柔地拂过安非凡残破的灵魂,抚慰着伤痛,然后……牵引着他那烙印着破妄金纹、勉强恢复一丝功能的右眼,穿透了医疗舱坚固的透明罩壁,穿透了A.T.O基地层层叠叠的、由高科技合金和灵能符文构筑的厚重壁垒,穿透了冰冷的地壳和无尽的黑暗……
投向了一个无法想象、无法理解的终极之地!
破妄·窥源!
在《镇魂书》的引导下,安非凡的右眼视野,以一种超越时空维度的方式,被强行拔升、拉伸!
他“看”到了:
冰冷死寂的宇宙深空,星辰如同恒河沙数,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在这无垠的黑暗背景中,一个难以用语言形容其庞大的、缓慢旋转的、由无数破碎星辰、凝固的时空乱流、以及绝对虚无构成的巨大漩涡,占据了视野的全部!
这就是归墟!传说中万物的终点,时空的坟墓!仅仅是意识投影的惊鸿一瞥,那吞噬一切的冰冷、死寂、终结万物的气息,就让安非凡的灵魂如同被亿万载寒冰瞬间冻结,思维几乎停滞!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最纯粹的恐惧和渺小感,淹没了一切!
而在这归墟漩涡的最核心、最黑暗的深渊之处——
一道门!
一道顶天立地、仿佛由宇宙本身最古老的脊梁锻造而成的青铜巨门!
巨门紧闭着,门扉上刻满了比星辰更加古老、比时光更加苍茫的玄奥符文!这些符文流淌着黯淡的青金色光芒,散发出一种镇压诸天、封锁万界的无上伟力!正是这股力量,在阻止着归墟那吞噬万物的终极引力彻底爆发!
然而,在巨门紧闭的缝隙边缘,在那些流淌的青金符文光芒最为黯淡的地方,安非凡的破妄之瞳,在《镇魂书》的加持下,看到了令人心悸的景象!
一丝丝、一缕缕粘稠如墨、冰冷死寂、散发着比活尸安建国身上浓郁亿万倍的、纯粹的腐朽与终结气息的灰黑色气流(归墟本源死气),正如同最顽固的毒液,不断从门缝中渗透出来!
这些渗透出来的归墟死气,并未首接散逸。在青铜巨门强大封印力量的消磨和转化下,其中绝大部分被强行扭曲、降格、稀释……化作了构成安非凡所认知的“幽冥世界”的基础能量——阴气、死气、怨气!它们如同墨汁滴入清水,污染着门后的世界,构成了九幽黄泉、阴阳缝隙、乃至人间滋生邪祟的根源!
而其中极其微小、却最为精纯、顽固的一丝丝本源死气,则如同拥有生命般,穿透了封印的阻隔,沉降到了青铜巨门之下那无法窥视的、被绝对黑暗笼罩的深渊之中,汇聚、沉淀、孕育……形成了守墓人以生命封印、秦月以尾戒和镇渊棺镇压、安建国为之疯狂、被称之为“古怨”源头的恐怖存在!
幽冥万气,源于归墟!古怨之根,生于门缝!
这个认知如同宇宙初开的霹雳,狠狠劈在安非凡的意识核心!他感觉自己渺小得如同尘埃!他所经历的一切痛苦、挣扎、阴债、吞噬……都不过是这扇门后那终极恐怖泄露出来的一丝微不足道的气息所引发的涟漪!
巨大的恐惧和认知颠覆带来的冲击,几乎要将他这缕脆弱的意识投影彻底撕碎!
就在这时,《镇魂书》虚影再次翻动一页。那股温和浩瀚的青碧力量再次涌入,稳住了他濒临崩溃的意识。同时,一道更加清晰的意念指引传来:
“归墟之门,封印之基。门缝之蚀,幽冥之始。汝之所负,噬魂之契,破妄之瞳,皆源于此门之痕。镇魂书承,当守此隙,化归墟之蚀,平幽冥之乱……”
信息庞大而沉重,如同将整个宇宙的重量压在他的灵魂之上。安非凡瞬间明白了许多,却又陷入了更深的迷茫和恐惧。镇魂书选择他,是因为他左眼的噬魂契能吞噬转化那些渗透出来的归墟死气?他右眼的破妄之瞳能看穿封印的薄弱点?他成了这扇门的一个……活的修补匠?一个行走的封印节点?
就在他意识被这沉重宿命冲击得摇摇欲坠之时,破妄之瞳的视野在《镇魂书》的引导下,再次聚焦,穿透了归墟漩涡的宏大景象,如同镜头拉近,锁定了青铜巨门下方那片被绝对黑暗笼罩的深渊某处!
在那里,在粘稠如实质的归墟死气包裹中,他看到了一个极其微弱的、被无数道冰冷漆黑锁链贯穿缠绕的银白色光点!那光点散发出的气息……熟悉而亲切!
苏晚! 那是苏晚通冥者本源的气息!虽然微弱到极致,被死气和锁链重重压制,如同风中残烛,却顽强地亮着!
她没死!但她被囚禁在归墟之门下那片最恐怖的黑暗深渊之中!
紧接着,破妄视野再次移动,扫过巨门侧面一处由无数巨大骸骨堆积而成的、散发着浓郁死亡和不祥气息的骸骨王座!王座上空无一人,但在王座下方流淌的归墟死气中,安非凡捕捉到了一缕极其隐晦、却带着独特法器波动的幽蓝光芒——那是秦月尾戒的气息!光芒断断续续,仿佛在死气中艰难穿行,传递着某种微弱的信息……
“苏晚……秦月……”安非凡的意识在《镇魂书》的守护下,发出无声的呐喊。她们还活着!但处境……比死亡更可怕!
巨大的悲恸和愤怒,如同火山般在他意识深处喷发!冲淡了归墟带来的终极恐惧!
就在这时,《镇魂书》的意念指引再次传来,带着一丝急切:
“门将开……蚀将涌……速醒……”
同时,安非凡眉心那点青碧印记猛地灼热起来!一股强烈的危机感瞬间攫住了他!
现实,医疗舱内!
“警报!警报!目标体内能量指数异常飙升!破妄金纹活性突破阈值!未知高阶守护力(青源)出现剧烈波动!灵能共鸣抑制场过载!!”刺耳的警报声骤然在纯白的房间内炸响!红色的警示灯疯狂闪烁!
研究人员看着屏幕上瞬间爆表的曲线,脸色煞白:“怎么可能?!没有任何外部刺激!他的右眼……那暗金纹路像活了一样!能量反应指数级增长!正在主动冲击抑制场和医疗舱灵能屏障!”
冷锋队长眼神锐利如刀,瞬间看向医疗舱内!
只见浸泡在淡蓝色液体中的安非凡,身体再次剧烈地颤抖起来!这一次,不再是痛苦的痉挛,而是一种由内而外的、充满力量的悸动!他右眼紧闭的眼皮下,暗金色的光芒如同熔岩般透射出来!覆盖在右眼周围的暗金纹路,此刻如同被注入了液态的黄金,骤然变得无比明亮、炽热!它们疯狂地蔓延、游走,甚至开始主动“攻击”周围试图压制它的银色“秩序锁链”光环!
更惊人的是,他眉心那点青碧印记,此刻正散发出强烈的光芒,似乎在呼应着右眼的异变,又像是在压制某种即将爆发的恐怖力量!整个医疗舱内的淡蓝色液体剧烈地沸腾起来,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舱体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强行压制!启动最高级别‘静滞力场’!注入‘灵能中和剂’!不能让他醒来!更不能让这股力量失控!”冷锋厉声下令,声音中第一次带上了一丝凝重。安非凡身上发生的变化,完全超出了预案!
然而,就在A.T.O队员手忙脚乱地执行指令,试图强行压制这突如其来的异变时——
安非凡那只紧闭的、流淌着暗金光芒的右眼,猛地睁开了!
瞳孔深处,不再是微弱的烛火,而是燃烧着两团如同熔融黄金般的炽烈火焰!那火焰中,倒映着冰冷的医疗舱顶灯,倒映着冷锋队长震惊的脸,更倒映着……一片缓慢旋转、吞噬星辰的归墟漩涡,以及漩涡核心处,那道紧闭的、流淌着青金符文的……青铜巨门!
一滴混合着暗金色泽的血液,如同熔化的金属泪滴,缓缓从他的右眼角滑落,融入淡蓝色的医疗液中,发出“嗤”的一声轻响,蒸腾起一小片诡异的金雾。
灵舱锁残躯,归墟撼魂灵。金瞳映门启,镇魂唤归途。 安非凡在《镇魂书》的指引下窥见了终极的真相与宿命,也在极致的悲恸与愤怒中,强行唤醒了破妄之瞳的真正力量。他的苏醒,伴随着归墟之门将开的危机警示,如同一颗投入深潭的巨石,必将在这冰冷的A.T.O基地和浩瀚的幽冥世界,掀起滔天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