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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西十八章：渡口惊变遇旧识
王语嫣一路疾行，不敢有片刻停留。林间的风刮过脸颊，带着草木的腥气，她紧紧攥着藏在衣襟里的羊皮卷，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林砚引开追兵时决绝的背影在脑海中反复闪现，每想及此，脚下便又添了几分力气。
行至午时，终于望见渡口的轮廓。几艘乌篷船泊在岸边，芦苇荡随风起伏，倒瞧不出异样。王语嫣放缓脚步，借着芦苇的掩护仔细观察——岸边只有两个船家在收拾渔网，神态悠闲，不像是埋伏的模样。
她稍稍松了口气，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如常，缓步走向渡口。刚走至岸边，其中一个船家抬起头，粗声道：“姑娘要过河？”
王语嫣点头：“是的，劳烦船家送我去对岸。”
“好说，”船家咧嘴一笑，露出泛黄的牙齿，“上来吧，这就开船。”
王语嫣踏上船板，脚下忽然一顿——船板边缘的缝隙里，卡着半片黑色的布料，质地与丐帮弟子夜行衣的料子一模一样。她心中警铃大作，正欲后退，身后的船家忽然变了脸色，从渔网下抽出一把弯刀，厉声道：“拿下！”
另一个船家也同时发难，挥着扁担朝王语嫣打来。王语嫣虽通晓天下武功招式，自身却几乎毫无内力，只能凭着记忆中的身法勉强躲闪，慌乱中退到船尾，己是退无可退。
“你们是谁？”王语嫣厉声问道，目光快速扫过西周，试图寻找脱身之机。
“星宿派办事，识相的就把怀里的东西交出来！”持弯刀的船家狞笑道，“别逼我们动手，伤了王姑娘的花容月貌，我们帮主可要不高兴了。”
竟是星宿派的人！王语嫣心沉到谷底，他们竟早就布好了陷阱。她下意识地按住胸口，那里藏着羊皮卷和日记，绝不能被夺走。
就在弯刀即将劈到面前时，一道青影如闪电般掠过水面，只听“铛”的一声脆响，弯刀被一根竹篙挡开。船家惊呼一声，踉跄后退，只见一个青衣女子立在船头，手持竹篙，眉目清冷，正是阿紫。
“师姐？你怎么会在这？”两个船家显然认识阿紫，脸上露出惊讶。
阿紫却不理他们，只歪着头打量王语嫣，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啧啧，这不是王姑娘吗？怎么落到这般境地？要不要小阿紫救你呀？”
王语嫣皱眉：“我与你素无交情，不必了。”她虽不知阿紫为何会在此，但星宿派的人个个心术不正，她实在不敢信任。
“嘿，你这人真是不知好歹！”阿紫撇撇嘴，忽然手腕一翻，竹篙上弹出几根毒针，首取两个船家，“这两个蠢货是丁春秋那老东西派来的，留着也是碍事。”
两个船家猝不及防，中了毒针，顿时惨叫着倒在船上，脸上泛起黑紫之色，片刻便没了气息。
王语嫣看着这一幕，只觉心惊肉跳。阿紫却像没事人一样，笑嘻嘻地收回竹篙：“这下清净了。说吧，你怀里藏了什么宝贝？引得星宿派和辽兵都在找你？”
王语嫣握紧衣襟，沉默不语。
阿紫也不逼她，跳上岸，解开另一艘船的缆绳：“罢了，我也懒得猜。反正丁春秋那老东西想抓你，我偏要跟他对着干。你要去哪儿？我送你一程。”
王语嫣犹豫片刻，眼下追兵随时可能到来，阿紫虽难缠，却暂时没有加害之意，或许是唯一的生机。她咬咬牙，道：“我要去无锡，找乔峰乔帮主。”
“乔峰？”阿紫眼睛一亮，“那个大英雄？好啊，我正好也想见识见识他呢！上来吧。”
王语嫣依言上船。阿紫撑起船，动作竟十分熟练。船行平稳，渐渐远离渡口，王语嫣望着身后越来越小的岸影，心中仍是不安：“你为何要帮我？”
“谁说我是帮你？”阿紫哼了一声，“我是想看看，丁春秋和耶律莫哥都想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宝贝。等到了无锡，若是那东西不值钱，我再把你扔下去喂鱼。”
话虽刻薄，王语嫣却听出了几分口是心非。她不再多问，只是望着水面，默默祈祷林砚能平安无事，也祈祷自己能顺利将秘密送到乔峰手中。
船行半日，夕阳西下，染红了半边天。阿紫忽然指着前方，道：“你看，那是不是你的人？”
王语嫣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岸边停着一艘快船，船头立着几个丐帮弟子，正焦急地张望。她心中一喜，正是林砚安排在渡口接应的人！
“是他们！”王语嫣激动道。
船刚靠岸，丐帮弟子便围了上来，见是王语嫣，都松了口气：“王姑娘，你可算来了！林少侠呢？”
提到林砚，王语嫣心头一紧，摇头道：“我们在参合庄被围，他引开了追兵，至今不知下落……”
正说着，远处忽然传来马蹄声，尘烟滚滚，显然有大队人马赶来。一个丐帮弟子瞭望片刻，脸色大变：“是辽兵！至少有上百人！”
阿紫见状，拉着王语嫣跳上快船：“还愣着干什么？快跑啊！”
丐帮弟子立刻撑船离岸。辽兵赶到岸边时，船己行出数丈。为首的将领怒吼着下令放箭，箭矢如雨点般射来。
“蹲下！”阿紫一把将王语嫣按低，自己却站在船头，随手抓起船上的木板格挡，嘴里还嘟囔着，“这群辽狗，箭法真差！”
王语嫣蹲在船舱里，听着箭矢打在木板上的噼啪声，心中一片混乱。林砚是否脱险？辽兵为何会来得这么快？无锡城是否安好？无数疑问盘旋不去，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船离岸边越来越远，将追兵甩在身后。
暮色渐浓，船行在茫茫水面上，前路一片朦胧。王语嫣望着天边最后一抹余晖，忽然想起林砚在井底说的话——“这些东西比性命还重要”。她轻轻抚摸着胸口的羊皮卷，心中默念：林砚，你一定要平安，我定会将秘密送到无锡，绝不辜负你的嘱托。
而此时的林砚，正藏身于一处破败的山神庙中。他撕下衣襟，草草包扎了渗血的伤口，火折子的光芒下，脸色苍白如纸。庙外传来辽兵搜山的呼喝声，他握紧伴星短剑，眼中闪过一丝疲惫，却依旧坚定。
他知道，自己必须活下去，不仅要回到无锡，还要弄清楚，那个泄露行踪的内鬼，究竟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