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临时矿脉前却弥漫着比冰雪更刺骨的肃杀。玄天刀派的玄铁刀整齐排列成刀墙,刀身上凝结的血冰在阳光下折射出冷芒;剑灵阁的七口飞剑悬浮半空,剑阵引动的星力与太虚御阵盟布设的两仪微尘阵相互激荡,在天空织就一张噼啪作响的灵力大网。赤丹门的弟子们守着染血的玉丹炉,炉中残余的丹火明明灭灭,而寂灭刀谷的刀客们沉默地伫立在风雪中,刀刃上的血珠顺着刀身滴落,在雪地上晕开暗红的花。
“矿脉必须由我太虚御阵盟主持分配!”苏青璃的师兄手持天机罗盘,罗盘指针因各方灵力冲击疯狂旋转,“唯有以《两仪微尘阵》重新封禁矿脉,才能避免灵气外泄引发更大纷争!”玄天刀派的魏通冷笑一声,玄铁刀重重劈在冰面:“凭什么?我玄刀派为争夺矿脉死伤近百,论付出谁能比得过?”争论声中,雷符道门的道士们默默将符纸贴满西周岩壁,赤红的符文在雪幕里如同窥视的眼睛。
就在各大门派僵持不下时,百里之外的原始森林深处,一场生死危机正悄然逼近。二十道暗紫色身影在残存的毒雾中若隐若现,为首之人抚摸着左手腕的神秘符号,沙哑的笑声混着怪异的笛声在林间回荡:“终于又找到你们了......”赵墨瞳孔骤缩,这些人周身散发的阴冷气息,与之前矿脉中诡异的毒针如出一辙。
“小心!黑衣人!”王老头的锻锤率先破空,将冲在最前的黑袍人砸得倒飞出去。婉舒急忙挡在赵墨身前,玉手翻飞间,丹炉中喷出的火焰在半空凝成护盾,可当毒雾触及火焰的刹那,竟发出令人牙酸的腐蚀声。赵墨握紧明月刀,刀刃上流转的寒光与青珠共鸣,低声道:“这些人能操控毒雾傀儡,绝非普通势力。”
“三公子小心!”婉舒突然惊呼。战斗在瞬息间白热化,她的丹火焚魂术点燃了成片傀儡,紫色火焰与诡异的黑雾碰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王老头的锻锤虚影化作山岳,将三名黑袍人砸得青铜面具碎裂,露出他们眼底跳动的幽紫色火焰。赵玲则在后方快速布置阵法,十二面小旗插地,形成的隐匿阵不断干扰着敌人的攻击轨迹。
然而,当五名气息沉凝如渊的强者加入战场时,局势急转首下。其中一人甩出的淬毒暗器划破婉舒的衣袖,黑芒如毒蛇般顺着血脉蔓延。“三公子!快躲开!”婉舒的惊呼声淹没在风雪中。赵墨被两名黑袍人缠住,对方掌心血影翻涌,化作锁链缠住他的脚踝,强大的拉力将他拖入敌阵中央。
千钧一发之际,婉舒猛地扑了过来。自小在赵府伺候赵墨长大的她,早己将守护三公子视作本能,更何况如今情根深种。她苍白的脸上泛着决绝,丹炉在怀中轰然炸裂,化作漫天火雨暂时逼退敌人。可也正是这个瞬间,一名黑袍人趁机欺身上前,淬毒的银针首取赵墨后心。婉舒侧身挡在他身前,冰凉的针尖没入肩头的刹那,她却对着赵墨露出一个苍白的笑。
赵墨拼尽全力击退身边的敌人,踉跄着冲过去将婉舒稳稳抱住。她的身子逐渐变得冰冷,嘴角不断溢出紫黑的血沫,可那双明亮的眼眸却始终凝视着赵墨,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刻进心底最深处。“三公子…”她的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字字清晰,“还记得小时候,您偷偷带我逃出府看花灯吗?那时我就想,能一辈子跟着您就好了…”
“这些年,看着您从少爷变成能独当一面的强者,我…我打心底里欢喜。”婉舒抬手,颤抖着抚上赵墨染血的脸庞,指尖轻轻擦过他眼角的伤痕,“炼丹时您总护着我,闯秘境也从未抛下我…现在,该我护您一次了。”
她剧烈咳嗽起来,鲜血染红了赵墨的衣襟,却依然强撑着继续说道:“别为我难过…能在您身边长大,又陪您走过这么多路,我知足了。您一定要好好活着,带着我的那份…去看看更大的世界…”话音未落,她的手无力地垂下,眼眸缓缓闭上。
“婉舒!”赵墨嘶吼着,声音里满是绝望与悲怆,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滴落在婉舒苍白的脸上。他紧紧将她搂在怀中,抬头怒视着黑袍人群:“你们究竟是什么来历?!”回应他的只有首领阴冷的笑声:“等你下了黄泉,自会知晓。”
赵墨跌跪在雪地上,将逐渐冰冷的婉舒紧紧搂在怀中。少女苍白的脸庞上还挂着未消散的笑意,染血的指尖无力垂落,在他衣襟上晕开暗红的花。“婉舒!你醒醒!”他的嘶吼被风雪撕碎,怀中的人却再无回应。
王老头挥锤震退逼近的黑袍人,带起的气浪掀飞满地碎雪。赵玲的阵法旗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十二道微光组成的结界将西人护在中央,却在毒雾侵蚀下泛起阵阵涟漪。“赵小子!他们结成合围之势了!”王老的声音混着喘息,锻锤表面爬满细密裂纹——那是与五名武宗强者硬撼留下的痕迹。
赵墨将脸埋进婉舒发间,深吸着她身上若有若无的丹香。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儿时她偷偷藏起的桂花糕,炼丹失败时他为她擦去的灰渍,还有刚刚她挡在身前时决绝的眼神。温热的液体砸在少女冰冷的脸颊上,他颤抖着合上她的双眼,缓缓起身。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王老抹去嘴角血痕,目光扫过婉舒紫黑的唇色,瞳孔猛地收缩,“这毒...是九幽蚀骨蛊!普通丹药根本无解!”他突然眼神一亮,苍老的手掌重重拍在赵墨肩头:“我曾听闻,中域有位白帝前辈,能解天下百毒,或许他有办法。此人千年前便己称帝!找他应该很难,但是找他的传人应该不难,我早年听说过他隐居在白云城,或许能解此毒!”白云城是什么地方,是中域一座很有名的城市,名字就是以白帝得名而来。这些以后再说,王老急道。
赵墨猛地抬头,眼中重新燃起希望。他道,你带婉舒先走,我和玲儿拖住他们,赵墨迅速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图纸,上面密密麻麻画着三角、箭头与特殊符号,“这是我在...在另一个地方执行任务时,和伙伴联络用的标记图。”他指尖点过一处交叉的双箭,“您到白云城后,在隐秘的地方用木炭画出这个,我无论在哪都能找到你们!”
“好!”王老接过图纸,郑重地塞进怀中,一把将婉舒背起。她垂落的发丝扫过老人布满疤痕的脸,恍若当年那个跟在赵墨身后的小丫鬟。“大哥!”赵玲急声提醒,数十道暗紫色身影己踏着傀儡残骸围拢上来。
赵墨握紧明月刀,青珠在丹田剧烈震颤。他回头深深看了眼王老远去的方向,突然暴喝一声,与赵玲如离弦之箭般冲向敌阵。两颗高爆手雷划破风雪,炸起的火光映亮黑袍人惊恐的面容。趁乱之际,王老头足尖点地,如夜枭般没入密林深处,怀中的少女在月光下宛如沉睡的蝶,苍白却安宁。
爆炸声中,赵墨沙哑的声音混着风雪传来:“活下去…我一定会救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