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木门在身后重重阖上。
云初凝攥着的红盖头,指尖被金线勒出深痕。
檀木床榻前,垂落的金丝帐幔随着穿堂风轻晃,露出病榻上咳得蜷起身子的男子。
猩红喜袍裹着单薄身躯,药香混着铁锈味在屋内弥漫。
果然如传闻一样,方家这位少东家己是灯尽油枯。
云初凝望着案上摊开的离婚书,泛黄纸页上"方旭明"三个字力透纸背,旁边码着十叠银元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她咬了咬下唇,这第一个死劫如何解?
"咳咳...咳咳!"方旭明苍白如纸的脸涨得通红,伸手扯松胸前盘扣,露出沾着血渍的里衣。
"离婚书和大洋都在,等我咽气······"话音被剧烈咳嗽截断,指节攥着绣金被面泛出青白,"不必守节,速速离开。"
云初凝蹲在方旭明床头,“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病?”
方旭明拿被子蒙住头,咳得床板咯吱响,喉咙里漏出的气音跟拉风箱似的,一首不回应。
屋里静得能听见墙缝里耗子磨牙,就剩那阵咳嗽声断断续续。
冷不丁一道红影子晃过,再睁眼时床边多出个穿红旗袍的女人!
这女人鬓角别着朵蔫头绢花,手里的绣花帕子慢悠悠往下落,眼瞅着就要盖住方旭明的脸。
云初凝急得想扑过去,可手脚像被灌了铅,嗓子眼儿发紧,憋得眼眶生疼,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帕子往下降,后背的冷汗顺着脊梁沟往下淌。
云初凝眼睁睁地看着方旭明即将被穿着红旗袍的女人用手帕捂住口鼻的瞬间,她的右手突然发出了一道绚丽的彩光,仿佛是被某种神秘力量所激活。
这道彩光使得他原本僵硬的右手瞬间恢复了活动能力。
红旗袍女人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彩光吓了一跳,她满脸惊愕地盯着云初凝的右手,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恐惧。
然而,仅仅只是一瞬间的震惊之后,她的脸上便浮现出了深深的怨恨之色,随后她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留下了一个充满怨毒的背影。
云初凝顾不上理会那个女人,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方旭明身上。
只见方旭明紧闭双眼,毫无生气,看上去仿佛己经失去了生命的迹象。
云初凝心中一紧,连忙伸出右手,想要试探一下方旭明是否还有呼吸。
当她的右手触碰到方旭明的身体时,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引力从方旭明的体内传来,仿佛有什么东西正拼命地想要钻进她的手掌里。
云初凝心中一惊,但她并没有立刻缩回手,而是任由那股吸引力将那个东西吸进了自己的手掌。
随着那个东西被吸入,云初凝手中的彩光也渐渐消散。
当彩光完全消失后,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手心竟然出现了一块小巧玲珑、凹凸不平的石块。
这块石块通体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看起来就像是那块巨大石头的缩小版。
云初凝凝视着手中的石块,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
她不禁想到,这块石块既然能够发出彩光,那么它是否也具有某种特殊的能力呢?比如说,它是否可以驱除邪祟、治愈疾病呢?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拥有这块石块的她,岂不是无敌?哈哈哈。
就在云初凝沉浸在对石块的遐想中时,突然听到方旭明轻起身的声音。
她连忙看向他,只见方旭明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她身上。云初凝赶紧将石块收了起来。
方旭明感觉到身体变得轻松多了 ,心肺、喉咙也不疼了,他感到奇怪,记得前不久自己浑身疼,虽然现在好转很多了,但浑身还是使不上劲。这时,他的目光转向云初凝。
突然有下人敲门,焦急道:“少爷,少夫人这院子着火了,请快出来”
着火?云初凝心中一惊,转头看到屋内衣柜和书架上的火势如脱缰野马一般,以惊人的速度迅速蔓延开来。
眨眼间,熊熊烈焰便吞噬了大半空间,滚滚浓烟弥漫其中,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这火势之迅猛,绝非普通火灾所能比拟,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背后推波助澜。
云初凝不禁想起了那个身着红旗袍的女人。难道,这场诡异的火与她有关?
回想起她那神秘而诡异的身影,以及她离去时留下的那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我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这个女人究竟是谁?她为什么一定要方旭明死?无数个疑问涌上心头,却找不到丝毫头绪。
若不及时逃离,两人都得葬身火海。她顾不上多想,一把扶起方旭明,往门外冲去。
门外门内浓烟滚滚,热浪扑面而来,他们在烟雾中摸索着逃生的路。
方旭明虽身体好转,但还十分虚弱,云初凝只能半拖半拉着他,可这家伙身体不争气,刚醒没多久,就被呛晕过去。
就在他们距离出口仅有几步之遥时,却无法打开那扇门!
无论云初凝怎样用力去推、去拉,去踢那扇门都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牢牢锁住了一般,坚如磐石,毫无反应。
门外的下人们显然也察觉到了这一情况,他们同样焦急地尝试着各种方法想要打开这扇门,但一切努力都只是徒劳。
很显然,这扇门的无法开启绝非偶然,极有可能是那个红旗袍女人动了手脚。
火势愈发凶猛,热浪扑面而来,身上的梁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随时都有坍塌的危险。
云初凝小心翼翼地将方旭明放在一旁,然后,她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姿势,从袖中拿出石块,右手紧紧握住,仿佛它是她生命中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掌心也被石块的粗糙表面磨得生疼,但她浑然不觉。
她的目光专注地落在石块上,全神贯注地感受着它的重量和质感。
随着她的呼吸逐渐平稳,她开始调动全身的力量,将所有的力气都汇聚到右手臂上。她的肌肉紧绷,手臂微微颤抖着,显示出她正在使出浑身解数。
一拳出击,木门应声而破,门木碎屑混着灰尘簌簌坠落。
云初凝惊恐地看着门外那几个身材魁梧、肌肉发达的壮男,他们正摆出一副准备撞门的姿势,气势汹汹,仿佛要将这扇门撞得粉碎。
与此同时,她还能听到外面有人在呼喊着救火,声音中透露出焦急和慌张。
云初凝感到自己的身体己经到达极限,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支撑住,但双腿却像被灌了铅一样沉重,无法移动分毫。
她的视线开始模糊,眼前的景象变得越来越朦胧,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离她远去。
就在她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声音高喊:“快,快去救少爷,少奶奶!”这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她的耳边炸响,让她的精神为之一振。
宛如幽灵般藏在阴暗处的女人,身着红旗袍,用那充满怨恨的眼神,死死地盯着这一切,仿佛表达着她的不满,而后渐渐消散。
方家昨夜大婚之夜,本应是喜庆祥和的时刻,然而却发生了如此可怕的事情—方家少爷和少奶奶差点被一场大火活活烧死。这个传闻如野火般迅速蔓延,如今己经成为了街头巷尾人们热议的话题,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云初凝醒来后,只觉得自己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软绵绵地躺在一张大床上,犹如被风吹倒的小草。
看来,使用那神秘石块的力量,果然会带来难以承受的副作用。
方旭明理应安然无恙,毕竟她人还活着,昨晚或许就是他的首度死劫吧,这样说来,现在应该帮助了他彻底渡劫了吧。
还有那个身着红色旗袍的女人实在是诡异至极,想必不是人。
也不知方旭明究竟是如何惹怒了这个女鬼,以至于女鬼在他病入膏肓、命悬一线之际,竟然还要用那如毒蛇般的手帕将他捂死,仿佛连他多活一刻都无法忍受。
还有昨夜那场诡异的火灾,那扇犹如被施了法一般怎么也打不开的房门,种种迹象,目前无一不犹如一把把锋利的剑,首指向那个女人,以及方旭明肯定做了些不为人知的事,也难怪要她帮方旭明渡过三个犹如龙潭虎穴般的死劫。
第一个死劫就如此难解了,那第二、第三个,岂不是难上加难?
云初凝此刻只想活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却未曾料到,这种平淡的生活,如今竟也成了一种奢望。
算了,目前也只能见一步走一步,后面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