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一声低沉、充满了非人怨毒和满足的嗡鸣,仿佛从那张暗红的婚书深处响起,又仿佛首接在他灵魂中震荡!
颈后那块月牙疤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剧痛!
仿佛有一根烧红的烙铁正狠狠按在那里!
要将那“麻衣”的名字和指纹烙印进他的骨髓!
同时,一股更加浓烈、更加刺骨的冰冷死气,如同跗骨之蛆,顺着灼痛的位置疯狂涌入他的身体!
冰与火在灵魂深处疯狂肆虐!
徐小默感觉自己的身体和灵魂正在被这两股截然相反、却又同样恐怖的力量撕扯、吞噬!
他痛苦地蜷缩起身体,金属镣铐哗啦作响,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呜咽!
就在这时——
“吱呀……”
房间厚重的金属门,被人从外面缓缓推开了。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反手将门轻轻关上,落锁。
是陈医生。
他脸上的金丝眼镜在昏黄的灯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
此刻的他,脸上没有任何职业性的冷静或探究,只有一种近乎狂热的专注和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期待。
他的目光,如同饥饿的秃鹫,死死地钉在金属台上痛苦挣扎的徐小默身上,更准确地说是钉在他颈后那块剧烈灼痛、边缘青黑之气疯狂蔓延的月牙疤痕上!
他手中拿着一个东西——一个比普通注射器大得多、如同兽用针筒般的粗大金属注射器!
针筒里装着满满一管粘稠的、不断缓缓蠕动着的……暗红色液体!
那液体散发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铁锈腥气和深潭淤泥的腐朽气息!
正是沉棺潭水的味道!
是那杯未饮尽的“合卺酒”!
“多么完美的‘容器’……”
陈医生缓缓走近,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病态的痴迷,他的目光扫过徐小默颈后的疤痕,又落在旁边那暗红的婚书上,“三年的等待……终于要迎来最终的融合了……”
“徐家最后的血脉……麻衣娘娘选中的‘夫婿’……多么完美的实验载体……”
他举起那粗大的、装着暗红液体的金属注射器,针尖在灯光下闪烁着不祥的寒芒。
“别怕,很快……” 陈医生的嘴角勾起一丝扭曲的笑容,眼神疯狂,“很快,你就能和‘她’……真正融为一体了……痛苦……只是暂时的……这是……科学的……献祭!”
他一步步逼近,冰冷的皮鞋踩在金属地面上,发出清晰而单调的死亡足音。
徐小默绝望地挣扎着,金属镣铐深深割破皮肉,鲜血染红了冰冷的金属台面。
他看着那越来越近的、散发着死亡气息的粗大针头,看着陈医生眼中那疯狂的“科学”狂热,巨大的恐惧和冰冷的绝望如同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
无处可逃!
就在陈医生走到金属台边,举起那恐怖的注射器,针尖即将刺入徐小默颈后那块灼痛月牙疤的瞬间——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厚重的金属门猛地向内凹陷、变形!
紧接着,第二下、第三下更加猛烈的撞击!
如同攻城锤般狠狠砸在门上!
“开门!陈远山!开门!”
“我知道你在里面!”
“你他妈在干什么?!快开门!!”
一个带着哭腔、却充满愤怒和决绝的尖叫声穿透了金属门板!
是小周护士的声音!
陈医生脸上的疯狂瞬间凝固!
他猛地转头看向剧烈震动的金属门,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和暴怒!
“该死!” 他低吼一声,手中的注射器动作顿住。
就在他分神的这一刹那!
徐小默颈后那如同烙铁灼烧的月牙疤,猛地爆发出一股极其尖锐的剧痛!
痛得他眼前一黑!
但这剧痛之中,却仿佛带着一种……警告?
或者说……催促?
与此同时,他感觉自己的右手手腕处,那冰冷的金属镣铐……似乎……松动了一下?!
不是物理上的松动!
而是一种……极其诡异的、如同空间扭曲般的……错位感?!
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冰冷的力量,正试图将他手腕从镣铐的禁锢中……强行“抽离”出来?!
“呃啊!” 徐小默痛哼一声,下意识地、用尽全身残留的力量猛地一挣!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晰的金属脆响!
在陈医生惊愕回头的目光中,在门外更加猛烈的撞门声中!
徐小默的右手手腕……竟……竟然如同虚幻的影像般,从那冰冷坚硬的金属镣铐环中……首接“穿透”了出来?!
手腕的皮肤上,留下了一圈清晰的、如同被寒冰冻伤的青紫色痕迹!
但……他确实挣脱了?!
这诡异的一幕让陈医生彻底愣住了!他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砰!!!”
金属门终于承受不住连续的猛烈撞击,锁扣崩裂,门板带着巨大的声响猛地向内弹开!
门外,小周护士脸色惨白,气喘吁吁,双手抱着一个沉重的消防灭火器,显然刚才就是用它撞的门。
她的身后,还站着两个穿着保安制服、满脸惊疑不定的男人。
“陈医生!你……”
小周护士的质问声戛然而止!她惊恐的目光瞬间被房间内的景象牢牢吸住——冰冷的金属台,被镣铐禁锢、浑身是血、右手诡异地“穿透”镣铐的徐小默,旁边那暗红的恐怖婚书,以及陈医生手中那粗大的、装着暗红蠕动液体的恐怖注射器!
“天……天啊!” 小周护士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陈医生脸色铁青,眼神中的惊愕迅速转化为一种冰冷的阴鸷和疯狂的决绝!
他猛地转身,不再理会闯入者,手中的恐怖注射器如同毒蛇吐信,带着非人的执念,狠狠地刺向徐小默颈后那块剧痛灼烧的月牙疤痕!
“不——!” 小周护士尖叫着扑了过来!
时间仿佛被拉长!
徐小默看着那在视野中急速放大的、散发着死亡腥气的针尖!
颈后的灼痛感瞬间攀升到顶点!
他感觉自己右手那诡异的“穿透”感尚未消失,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刚才挣脱镣铐时那股冰冷的、非人的力量残余!
求生的本能如同火山般爆发!他来不及思考!
被“穿透”出来的右手,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带着一股源自骨髓深处的冰冷和本能,猛地抓向金属台边缘——那里。
在暗红婚书木匣的旁边,正好放着一把用于切割标本的、闪烁着寒光的……不锈钢解剖刀!
冰冷的刀柄瞬间入手!
与此同时!
“噗嗤!”
一声轻微却令人牙酸的、如同刺破皮革般的声音响起!
陈医生手中那粗大的、装着沉棺潭水的恐怖针头,带着他全部的疯狂和力量,狠狠地……扎进了……
扎进了徐小默情急之下、挡在颈后月牙疤前的……左手掌心!
粘稠、冰冷、散发着浓烈腥腐气息的暗红液体,如同活物般,疯狂地涌入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