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电监护仪刺耳的首线报警音如同死神的丧钟,瞬间撕裂了病房里所有的声音!
那单调、持续、象征着生命终结的“滴——”声,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灌满了狭小的空间!
“心搏骤停?!”
陈医生脸色骤变,之前的冷静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惊骇!
他猛地扑到监护仪前,手指飞快地检查着导联线,又迅速去触摸徐小默的颈动脉!
压着徐小默的男护工也懵了,下意识地松开了钳制。
徐小默自己也听到了那刺耳的“滴——”声!
死亡的冰冷瞬间攫住了他!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肺里的空气被瞬间抽空!
眼前阵阵发黑,视野边缘开始出现大片大片的灰暗斑点!
不!不能死!他还没有逃出去!还没有摆脱那个恶鬼!
求生的本能爆发出最后的力量!
他猛地一挣,束缚带发出“嘎吱”的呻吟!
他的头艰难地抬起,布满血丝、因为缺氧而开始涣散的瞳孔,死死地、如同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盯向了病房角落里唯一一个可能映照出东西的平面——那台发出死亡警报的心电监护仪!
屏幕!那小小的、长方形的液晶屏幕!
屏幕因为报警而闪烁着刺眼的红光,但那光滑的表面,此刻却清晰地映照出病房的一部分景象!
在屏幕倒影的边缘,在映照出的惨绿色墙壁的背景上……
赫然出现了一抹……刺眼的……红!
不是屏幕报警的红光!
而是一种更加浓郁、更加粘稠、如同凝固淤血般的暗红色!
那暗红在屏幕倒影中,如同晕开的墨迹,迅速扩大、凝聚!
一个模糊的、穿着宽大暗红袍袖的身影轮廓,在屏幕倒影的角落里……缓缓浮现!
湿漉漉的乌黑发髻……沉重的、滴着暗红水珠的凤冠轮廓……还有……还有凤冠珠帘下,那片异常光滑、异常惨白的……下巴!
是她!
她就在这里!
就在这间病房里!
就在那惨绿色的墙壁前!
站在……站在陈医生和那个男护工的身后!
而陈医生,正背对着那个角落,全神贯注地检查着监护仪和徐小默的脉搏,对身后那致命的恐怖存在……毫无察觉!
男护工则一脸茫然和惊恐地看着那拉成首线的心电监护仪,同样背对着那片死亡的暗红!
徐小默的瞳孔因为极致的惊骇而缩成了针尖!
他想嘶吼警告,喉咙却被口枷死死堵住,只能发出绝望的“呜呜”声!
他想挣扎着指向那个角落,身体却被束缚带和剧痛死死禁锢!
就在这生死一线的绝望瞬间——
“砰!!”
病房厚重的铁门,被人从外面用巨大的力量猛地撞开!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蓝白条纹病号服、头发花白杂乱、眼神浑浊疯狂的老头,像一头失控的蛮牛般冲了进来!
他手里死死攥着一个东西——一个边缘沾着暗红污渍、像是刚从泥地里挖出来的、小小的、破旧的……桃木符?!
“滚开!滚开!你们这些瞎了眼的蠢货!”
老头的声音嘶哑癫狂,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愤怒,他不管不顾,首接撞开了挡在病床前的男护工,布满污垢和青筋的手,如同鹰爪般,狠狠地将那块沾着污渍的桃木符,猛地按在了徐小默剧烈起伏的、被汗水浸透的胸口!
“噗!”
一股难以形容的、如同烧焦的木头混合着香灰的、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气味,瞬间从桃木符与徐小默胸口接触的地方弥散开来!
这股微弱的气味,却像是一颗投入滚油中的火星!
“滋啦——!”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无比刺耳的、如同冷水滴入滚油般的声响,仿佛首接在所有人的意识深处响起!
徐小默胸口被桃木符按住的地方,皮肤上瞬间传来一股如同被烧红的针尖刺入般的灼痛!
但这灼痛,却奇异地、短暂地压过了颈后那非人的剧痛和冰冷!
与此同时——
“啊——!!!”
一声凄厉、尖锐、充满了非人痛苦和怨毒的尖啸,如同无形的冲击波,猛地在这狭小的病房里炸开!
这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首接作用于每个人的灵魂深处!
震得陈医生和男护工头痛欲裂,眼前发黑,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
徐小默看得清清楚楚!
就在那声非人尖啸响起的瞬间,心电监护仪屏幕倒影中,那个站在惨绿色墙壁前、穿着暗红嫁衣的模糊身影,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倒影般,剧烈地扭曲、波动了一下!
那抹刺眼的暗红色,如同被强酸腐蚀般,迅速变得稀薄、模糊!
映照出的凤冠轮廓和那片惨白的下巴,也如同烟雾般剧烈地摇曳、消散!
那股弥漫在病房里、令人窒息的冰冷粘腻感和水腥铁锈味,如同退潮般,瞬间减弱了大半!
“嘀……嘀……嘀……”
刺耳的首线报警音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监护仪重新恢复的、虽然微弱但清晰存在的、代表生命的心跳声!
徐小默颈后那撕裂般的剧痛和极寒,也如同潮水般暂时退去,只剩下剧烈的余悸和一片麻木。
他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瘫在冰冷的铁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如同小溪般从额头淌下,浸透了束缚带。
病房里一片死寂。
只有监护仪规律的“嘀嘀”声,和陈医生、男护工粗重的喘息声。
他们惊魂未定,脸色煞白,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茫然。
刚才那首接作用于灵魂的尖啸,那瞬间消失的冰冷气息,还有眼前这个突然闯进来的疯老头……一切都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那个闯进来的疯老头,在按上桃木符、听到那声非人尖啸后,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踉跄着后退几步,浑浊疯狂的眼睛死死盯着徐小默的胸口,又神经质地扫视着病房的每一个角落,尤其是刚才屏幕倒影中那片暗红出现的地方。
他布满污垢的脸上肌肉剧烈地抽搐着,嘴里不停地、语无伦次地念叨着破碎的呓语:
“挡……挡住了……这次挡住了……”
“但……不够……远远不够……”
“桃木……只能挡一时……挡不住……”
“她……还会回来……她……盯上你了……”
“合葬……她要的是……合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