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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烛光里的未说出口
攥着苏棠递来的信封，我在昏黄的路灯下足足伫立了十分钟。信封信纸边缘，留着她指甲划过的细微褶皱，那褶皱好似独属于我们之间的隐秘密码，承载着难以言表的情愫。回家路上，路过便利店，橱窗里的生日蛋糕在暖烘烘的灯光下泛着光泽，奶油香甜气息似要溢出来，可我的思绪却全然不在其上。脑海中，尽是那日樱花树下，她睫毛上挂着的晶莹水珠，宛如清晨花瓣上的露珠，还有被微风肆意撩乱的发丝，每一缕都牵扯着我的心。
接下来的一周，我仿若被施了奇妙魔法，整个人陷入奇妙状态。课间十分钟对我而言无比珍贵，几乎都耗在文具店里。我站在货架前，目光凝滞地盯着琳琅满目的礼物，眼神满是迷茫与纠结。八音盒流淌出的旋律，在我听来太过俗套，难以承载我对她那份独特心意；钢笔又显得过于正式，似无法传递我内心深处的细腻情感。就在我满心失望，几乎要放弃寻觅时，在货架角落，我发现了那个樱花标本书签。透明树脂里封存着一片完整花瓣，花瓣边缘镀着一圈精致金边，在店内柔和灯光下，闪烁着迷人光芒，恰似那天偶然落在她发间的星辰，熠熠生辉。
每天放学铃响起，我总会在教室外走廊多逗留一会儿。佯装认真整理书包，余光却始终偷偷留意教室里的她。她总是把课本摞得整整齐齐，动作轻柔有序，发梢垂在课桌边缘，随她动作轻轻晃动，像极了随风摇曳的柳枝。有时，她会突然转头，和身旁同学说笑，刹那间，她脸上露出的梨涡，深深浅浅，恰似春日里盛开的花朵，明艳动人，那是我最爱的模样。每到这时，我的心跳瞬间失控，如同脱缰野马，不受控制地急剧加速。我慌忙低头，试图掩饰慌乱，可手指却似有了自主意识，在草稿纸上无意识地画满她名字的笔画，一横一竖、一撇一捺，都饱含着我对她难以言说的喜欢。
生日前一晚，我站在镜子前，一遍又一遍练习着次日见面时的开场白。“生日快乐” 这西个字太过寻常，难以表达我内心汹涌的情感；“希望你每天都开心” 又显得太过老套，无法精准传达我对她的真挚祝福。历经无数次尝试与否定，我最终把精心写就的贺卡小心翼翼塞进礼物盒。此时我才发觉，因太过紧张，手心里的汗早己把包装纸洇出一片片深色痕迹，恰似我此刻凌乱又炽热的心。躺在床上，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脑海中不断放映着明天见面的场景，一会儿担心自己挑选的礼物不够精美，无法让她展露笑颜；一会儿又害怕自己在她面前表现得太过笨拙，给她留下不好印象。种种担忧与不安交织，让这个夜晚格外漫长。
周六那天，阳光比往常更为耀眼，像是特意为这场约会增添光彩。我怀揣紧张与期待，提前半小时抵达约定的咖啡厅。咖啡厅里弥漫着浓郁咖啡香，轻柔舒缓的背景音乐在空气中流淌，营造出温馨浪漫的氛围。可我的内心却如暴风雨中的海面，波涛汹涌。手心不停地冒汗，湿漉漉的，我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在腿上擦拭礼物盒，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当苏棠的身影出现在玻璃门外的瞬间，整个世界仿佛瞬间安静下来。她身着一袭白色连衣裙，裙摆随她步伐轻轻摆动，宛如一朵盛开的百合花。发间别着新的樱花发饰，樱花与她白皙肌肤相互映衬，更添几分娇俏。她怀里抱着一束粉色雏菊，雏菊的芬芳似乎也随她一同飘进咖啡厅，让人心旷神怡。她美得让人移不开眼，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你来了！”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一丝惊喜，发梢还沾着清晨的露水，宛如一颗晶莹的宝石。我这才留意到，她特意涂了淡粉色指甲油，那淡淡的粉色与她裙摆上的樱花刺绣相得益彰，每一处细节都彰显出她的用心。咖啡厅里的咖啡香愈发浓郁，背景音乐似乎也变得更加轻柔，可我的心跳声却震得耳膜生疼，仿佛要冲破胸膛。
“生日快乐。” 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些，可喉咙却像被棉花堵住，声音有些沙哑。我把礼物递到她面前，双手微微颤抖。苏棠接过礼物，拆开包装的动作极为轻柔，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当她看到樱花标本书签的瞬间，她的眼睛陡然亮了起来，那光芒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星。“好漂亮！和那天的樱花好像。” 她轻声说道，语气中满是惊叹与喜爱。她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树脂表面，动作轻柔得好似生怕惊扰到花瓣里沉睡的精灵。她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扇形的阴影，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颤动，我静静地凝视着她专注的侧脸，心中陡然涌起一股强烈的渴望，希望时间能够永远定格在这一刻，让这份美好永恒。
蛋糕端上来了，精致的蛋糕上插着几支蜡烛，摇曳的烛光映得她脸颊绯红，如同熟透的苹果。她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开始许愿。她许愿的模样极为虔诚，睫毛微微颤动，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那姿态宛如一幅绝美的画卷。就在她吹灭蜡烛的那一刻，我鬼使神差地开口：“其实……” 话刚出口，我就后悔了，心脏猛地一缩，紧张地盯着她的反应，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其实什么？” 她歪着头，眼神里满是好奇，清澈的眼眸如同春日里的一汪清泉。我紧紧攥着桌布，手心全是汗，手指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其实…… 希望你的愿望都能实现。” 话一出口，我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心里暗自懊恼，这么老套的话，她会不会觉得无聊，会不会对我失望？
可苏棠却笑了，笑得眼睛弯成月牙，那笑容如同春日里最温暖的阳光，一下子驱散了我心头的阴霾。“我也希望你的愿望能实现。”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石子，投入我心湖，激起千层浪。就在这时，服务员适时地走了过来，送来一份小礼物，是一对樱花形状的钥匙扣，粉色和蓝色，颜色搭配得恰到好处，刚好配成一对。
分别时，夕阳的余晖洒在大地上，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她抱着礼物，突然转身，发丝在微风中轻轻飘动：“下次…… 要不要去看海？听说海边的樱花也很美。” 我一下子愣住了，望着她被风吹起的发丝，和晚霞映衬下如诗如画的侧脸，大脑一片空白，一时说不出话来。首到她的笑容渐渐带上一丝不安，我才如梦初醒，慌忙点头：“好，当然好！” 我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她挥了挥手，转身离去。我伫立在原地，目光紧紧追随着她的背影，首至她消失在街角。手中的钥匙扣还残留着她的温度，仿佛她从未离开。晚风轻轻拂过，带来淡淡的茉莉香，那熟悉的香气萦绕在鼻尖，让我沉醉。我下意识地摸出兜里的橡皮，上面的笑脸在暮色中若隐若现，仿佛在对我诉说着什么。原来，有些话，不必说出口，也能在彼此的眼神里，找到答案。
回家的路上，我脑海中反复回想着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那些画面如同电影般在我脑海中不断放映。路过文具店时，我不经意间瞥见橱窗里新到了一批星空贴纸，贴纸在灯光下闪烁着璀璨光芒。我突然想起她书签上的星空图案，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明天，我一定要把这个也送给她，就像她总是毫不吝啬地把美好的事物分享给我一样，我也想把世间所有的美好都捧到她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