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漫的薄雾如同遇到阳光般迅速消散,空气中那股令人窒息的邪气也被驱散了大半。
一个身影,从翠绿光点汇聚的橡树林深处,缓缓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身形高大、穿着由深褐色树皮和苔藓编织而成的简单长袍的人。他的头发如同垂落的藤蔓,夹杂着灰白和深绿,面容隐藏在兜帽的阴影下,只露出一个线条刚毅、饱经风霜的下巴。
他手中握着一根虬结扭曲、顶端镶嵌着一颗散发着温润绿光的橡实的木杖。随着他的脚步,周围的草木仿佛都焕发出勃勃生机,连那些被黑鸦污血沾染的岩石缝隙里,都挣扎着冒出几点顽强的绿意。
他走到山谷中央,停下脚步,面对漫天混乱的鸦群。他没有说话,只是缓缓举起了手中的橡木法杖。
杖顶的橡实骤然爆发出璀璨夺目的翠绿光芒!光芒化作无数道纤细却坚韧无比的绿色光线,如同拥有生命般,精准地射向每一只盘旋的黑鸦!
光线并非攻击,而是缠绕!翠绿的光线轻柔却不容抗拒地缠绕住黑鸦的翅膀和脚爪。
被光线缠绕的黑鸦发出惊恐的嘶鸣,拼命挣扎,但那光芒却带着大地的厚重与生命的韧性,将它们牢牢束缚!
挣扎的乌鸦如同被蛛网困住的飞虫,纷纷从空中坠落,摔在地上,却并未死亡,只是被翠绿的光线捆缚成一团,无法动弹。
漫天鸦群,在这位突然出现的德鲁伊面前,如同儿戏般被轻易制服!山谷中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被束缚的乌鸦徒劳的挣扎声和佣兵团成员粗重的喘息。
德鲁伊的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战场,说到你们没事吧。
然后,一个低沉、沙哑、仿佛树叶摩擦般的声音响起,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森林在哭泣,大地被玷污。跟我来,树洞可暂避邪秽。”他的木杖指向那片古老的橡树林深处,“但动作要快,鸦神的奴仆,不止这些。”
德鲁伊的话语如同在绝望的泥沼中投下了一根坚韧的藤蔓。楚晨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下令:“卡特警戒后方!米罗和克拉注意左右,罗茜跟着我。
时间就是生命,德鲁伊没有回头,他手中的橡木法杖顶端,那颗温润的橡实持续散发着柔和的翠绿光晕,驱散着周围的薄雾和残留的邪气。他步伐沉稳,引领着这楚晨的队伍,走向那片在混乱中依然散发着宁静生机的古老橡树林。
踏入树林的瞬间,空气骤然清新。浓密的树冠遮蔽了大部分天光,但并非阴森,反而有种被庇护的安心感。
脚下是厚实柔软的苔藓和腐殖层,踩上去悄无声息。空气中弥漫着的泥土气息、草木的清香,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大地脉动般的低沉嗡鸣。
那些被德鲁伊召唤出的翠绿光点如同小小的精灵,在枝叶间轻盈飞舞,照亮着前路。
很快,他们来到林中一片空地。空地中央,一棵需要十人合抱的、散发着古老沧桑气息的巨大橡树巍然屹立。
橡树的根部盘根错节,形成一个巨大的拱形空洞,洞口被柔韧的藤蔓和散发着微光的苔藓自然覆盖,如同一个隐秘的门户。
“到了。”德鲁伊沙哑的声音响起。他走到树洞前,伸出覆盖着树皮般纹理的手掌,轻轻按在藤蔓上。藤蔓如同拥有生命般,无声地向两侧滑开,露出一个温暖、干燥、散发着淡淡木质清香的内部空间。
树洞内部比想象中宽敞得多,足以容纳他们几人。
地面是光滑的树根盘绕而成,中央有一个浅浅的凹坑,里面铺着厚厚的、干燥柔软的苔藓。洞壁上天然生长着一些散发着微弱荧光的奇特菌类,提供着柔和的光源。
最神奇的是,树洞内部弥漫着一股浓郁、温和的生命能量,呼吸间都感觉身上的伤痛似乎减轻了一分。
先在这休息一下吧,德鲁伊说道。楚晨对着德鲁伊行了一个庄重的法师礼节。“迅影佣兵团团长楚晨,感谢您的援手。您的恩情,我们铭记于心。请教尊名?”
“名字早己融入林海,”德鲁伊的声音依旧沙哑平淡,“叫德鲁伊我吧。森林的意志指引我来到这里,鸦神的腐臭玷污了这片土地,唤醒了我。”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楚晨腰间的破碎宝石,“你身上的东西……带着古老的回响。它曾与森林共鸣,如今却碎了。可惜。”
楚晨心中一动,正要询问宝石和魔法封印的事情,就在这时。
“嘎——!!!”
一声比之前更加凄厉、更加充满穿透力的鸦鸣,如同无形的尖锥,猛地刺破了树洞的宁静,狠狠扎进每个人的耳膜!整个树洞都仿佛震动了一下!
树洞外,原本被驱散的薄雾再次诡异地浓郁起来,将整个古老橡树林笼罩。
雾气中,无数点血红色的光芒亮起,比之前更加密集!如同无数只充满恶意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树洞的方向!
刺耳的、如同金属摩擦般的群鸦嘶鸣汇成一股充满亵渎意味的声浪,疯狂地冲击着树洞的天然屏障!
德鲁伊猛地转身,面对洞口,橡木法杖重重顿地!杖顶橡实爆发出强烈的绿光,与洞壁的荧光菌类交相辉映,形成一层更加厚实的翠绿色光幕,将整个树洞入口牢牢封锁!
“鸦神的奴仆……找到我们了!”德鲁伊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它们在试图污染这片古老的林地,冲击树洞的庇护!它们的数量……太多了!森林的意志在抵抗,但无法持久!我们必须守住这里,首到黎明!”
树洞内,翠绿光幕外是铺天盖地的血眼与嘶鸣;光幕内,是楚晨众人警惕的看着外面。
树洞内,翠绿的光幕剧烈地波动着,如同狂风暴雨中的湖面。洞外,铺天盖地的鸦群嘶鸣汇聚成毁灭性的声浪,疯狂地冲击着屏障。
每一次冲击,都让光幕泛起密集的涟漪,洞壁上的荧光菌类也随之明灭不定,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