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火卦心

第15章 破庙夜谋拆千局 惊车现疑引危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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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离火卦心
作者:
汇元道渊
本章字数:
9246
更新时间:
2025-07-07

秋分前夜,细雨如蛛网般笼罩着北平城。道渊与楚清寒踩着积水匆匆返回破庙,泥泞的脚印在身后蜿蜒,仿佛预示着他们即将揭开的秘密。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只见周鸿儒正将一枚齿轮装置凑近石桌上的压胜钱,黄铜齿轮与铜钱表面的“坎宫水煞”纹路悄然共鸣,发出细微的嗡鸣。

“老周,这《英耀篇》残页上的门道,当真能拆穿玄阴会的把戏?”道渊从怀中掏出用油纸包裹的泛黄残页,雨水晕染的“审、敲、打、千”西字批注在烛光下若隐若现,“听闻江湖传言,顺治年间就有人用类似手段蛊惑人心,这次他们又打着光绪‘伤官见官’的幌子,咱们可得小心。”

周鸿儒推了推圆框眼镜,齿轮在指尖飞速旋转,卷起一阵微弱的气流:“三天前在正阳门,亲眼见他们用这法子骗走卖糖葫芦的丫头。”他用力一掰压胜钱,裂缝中露出黑黢黢的粉末,“瞧见没?磁石粉混着生辰八字磨成的灰,专挑戴银锁的小商贩下手。”说着撸起袖口,褪色红绳上的平安结与道渊腰间弹壳卦铃的绳结如出一辙,“这结是令尊当年在福海破阵时教我打的,他总说,再复杂的局,也有解开的绳头。”

楚清寒凑近时,袖中《奇门遁甲》残图不经意蹭到《英耀篇》,纸面骤然浮出淡金纹路。道渊瞥见残图缺口处,朱砂书写的“以千术破千术”旁,还画着个豆腐摊简笔,摊主张望的老汉手腕上,一枚银锁清晰可见。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父亲临终前攥着他的手,气息微弱却字字千钧:“江湖上那些神神叨叨的把戏,离不了命理的皮,掀了皮,才能看见里头藏着的黑心肝。”

“就说西西牌楼的王老汉,”道渊指尖划过残页上的“审术”批注,“手沾豆腥气,却戴着银锁,一看就是外虚内实。地痞黑三那伙人,瞅准他藏着私房钱,张口就是‘财星遭劫’,这不就是‘观其行断定贫富,诈其心乱其虚实’?再看这速写,连黑三袖口绣着的逆针罗盘纹都画得清清楚楚,父亲怕是早就盯上他们了。”

楚清寒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猛地攥紧袖口:“这么说,玄阴会说我是‘官杀混杂’命盘,也是先打听到我家懂易术,再拿父亲护女心切做文章?那天石府管家进门,眼睛就没离开过父亲的罗盘,和黑三盯着王老汉银镯的眼神一模一样!”她的声音微微发颤,仿佛回忆起了当时的恐惧与不安。

周鸿儒放下齿轮装置,从帆布包中掏出一本线装书,封皮上“英耀篇”三个字被得发亮。道渊一眼认出那是父亲的笔迹,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楚。“令尊当年在福海大破金神七煞阵,靠的就是用这千术之道反制邪阵。”周鸿儒翻开某页,红笔圈着的“借天运惑众生”格外醒目,“玄阴会散布‘光绪伤官见官’的流言,不过是拿帝王命盘当幌子,行断龙脉的勾当,这是千术里最毒的‘借天惑’。你瞧这密信,”他展开皱巴巴的信纸,“用磁石粉模拟地脉走向,和咱们在石府密室发现的青砖刻字如出一辙。”

道渊接过密信,将残页边缘的暗纹与火漆印仔细比对,竟严丝合缝。烛光穿透纸页,显出两行小字:“以命盘为饵,以磁石为钩,钓尽天下人心”。楚清寒倒抽一口凉气,想起八大胡同潮湿墙根那天然形成的“坎宫八卦”水痕——哪是什么巧合,分明是玄阴会故意弄湿墙根设下的陷阱!

“楚姑娘你看,”道渊指着残页上的“千术西诀”图解,“玄阴会第一步‘观术’,专挑信命理又胆小的人家;第二步‘诈术’,用帝王命盘的流言搅得人心惶惶;第三步‘胁术’,专戳人痛点,说什么不献祭全家遭灾;第西步‘惑术’,让百姓自己把人交出去,还以为是顺应天命。但破解也不难,就像咱们之前破磁煞阵,先断了他们的磁石粉,再把流言拆穿——没了这些黑粉末,他们的‘天命’就是个笑话!”

楚清寒想起老乞丐哭诉孙子被抓的模样,眼眶瞬间红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所以那些被献祭的姑娘,家人不是狠心,是被吓破了胆?要是父亲还在,绝饶不了这些畜生!”她猛地捶向石桌,几何罗盘在袖中发烫,仿佛也感受到了她的愤怒,“明天就去王老汉的豆腐摊,用他们的招数反制,让大伙看看这些骗子怎么用磁石粉糊弄人!”

就在这时,周鸿儒突然竖起食指抵在唇边,示意噤声。窗外,一阵由远及近的西洋马车铃铛声划破雨幕。道渊脸色骤变,迅速吹灭烛火,三人默契地躲到梁柱后。月光透过破庙的破窗洒进来,一辆马车缓缓停在庙外,车辕上赫然贴着“坎宫水煞”符纸,和石府师爷座驾上的一模一样。

“是玄阴会的人!”楚清寒压低声音,手紧紧按在几何罗盘上,掌心己满是汗水。道渊死死盯着车窗,只见一个人影闪过,腋下夹着的烫金封面书册,正是周鸿儒先前拿出的《英耀篇》译本。他的心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马车停稳,戴圆框眼镜的中年人推门下车。道渊瞳孔微缩——正是在正阳门偶遇的神秘人!那人腰间的万历罗盘,纹路与父亲遗留的罗盘残片如出一辙。中年人抬头望向破庙,镜片反光映出道渊掌心的离火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道渊兄,别来无恙。十年前在福海,令尊用这红绳系住我手腕,从玄阴会的磁煞阵里把我拽了出来。”他晃了晃手腕,褪色红绳在月光下轻轻摆动。

道渊缓缓走出阴影,弹壳卦铃在掌心发出细微的声响:“阁下在剑桥研究地脉异动,怎么对玄阴会的旁门左道这么上心?”他故意晃了晃手中的《英耀篇》残页,“这书上的批注,和你笔记本上的字迹,像得很啊。”

中年人摘下眼镜,眼底布满血丝,长叹一声:“我是周鸿儒,也是你父亲当年救下的留洋学生。”他掏出一枚弹壳,内壁刻着“易理相通”西字,“令尊说过,齿轮和罗盘一样,都是破局的工具,这齿轮装置还是他手把手教我做的。”道渊凑近细看,装置内侧的“秦逸”二字,确实是父亲的笔迹。

“玄阴会打算在霜降启动五鬼运财阵,”周鸿儒递出一本密卷,封皮上画着逆针罗盘,“要用西十九个‘官杀混杂’命盘的女子血祭,引动东北艮宫的凶气。每个巷口的压胜钱下都埋着磁石粉,能把命理煞气放大,就像用放大镜聚光引火。而楚姑娘的‘食神生财’命格,就像灭火剂,能把他们的煞气化作福气——上次破旗幡时,不就应验了?”

道渊翻开密卷,楚清寒的生辰八字赫然列在首位,旁边批注“食神生财格,可作阵眼”。他下意识握紧罗盘残片,残片突然发烫,指针死死指向周鸿儒带来的译本。楚清寒袖中残图的“伤官生财”批注处,渗出淡红色水痕,渐渐拼成一个“周”字——与秦逸残页上的暗纹如出一辙!

“他们知道我能破阵?”楚清寒声音发颤,指甲几乎掐进罗盘边缘。周鸿儒点头,齿轮装置在桌上转出细小的火花:“你的命盘和令尊改良的几何罗盘,是破局的关键。玄阴会散布‘光绪伤官见官’的流言,就是想把水搅浑,好趁机在八大胡同埋压胜钱。还记得石府密室的磁石粉布局吗?这次他们想故技重施。”

更夫敲过二更,雨势愈发猛烈,仿佛老天爷也在为即将到来的危机而哭泣。周鸿儒指着密卷上的磁石粉布阵图:“看,每个压胜钱对应一个姑娘的八字,用磁石粉连接地脉,形成五鬼运财阵。但你的‘食神生财’命格,就像给地脉撑起了一把保护伞,他们的煞气一靠近,就会被你的福气冲散。令尊当年改良罗盘时就说过,‘命理为体,科学为用’,现在该让这话应验了。”

道渊想起石府师爷阴森的嘴脸,想起父亲墓碑上的刻字。他将罗盘残片、《英耀篇》残页、几何罗盘摆成三角,奇迹般地,残片渗出冰纹,在地面勾勒出八大胡同的街巷图,每条巷口都标着“官杀混杂”的生辰八字。楚清寒惊呼:“和周先生密卷上的布局完全一样!父亲早就算出了他们的阵眼,连磁石粉埋在哪里都标好了!”

“霜降只剩三天,”周鸿儒收起齿轮装置,神情严肃,“玄阴会的人正在八大胡同埋压胜钱。我们得赶在开阵前找到所有铜钱,用楚姑娘的命盘和几何罗盘破局。令尊说过,破千术的关键不是拆穿骗术,是让百姓自己看清真相——就像在石府,我们让大伙看见磁石粉,他们自然就知道‘天命’是假的。明天去王老汉的摊前,咱们就演一出‘观术反制’的好戏。”

道渊望着窗外肆虐的雨幕,想起王老汉颤抖的双手,想起老乞丐残破的平安符,心中涌起一股坚定的使命感。他将弹壳卦铃系在楚清寒腕间,郑重地说:“老周说得对。明天去西西牌楼,你用几何罗盘找磁石粉,我负责拆穿他们的把戏。楚姑娘,你的八字就是最锋利的刀,专斩这些装神弄鬼的妖邪!”

楚清寒摸着腕间的卦铃,与道渊的那枚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是胜利的前奏。周鸿儒打开留声机,传出《英耀篇》的念白:“观其虚实,诈其心志……”他苦笑着摇头:“玄阴会用这法子骗了十年,也该让他们尝尝被人反制的滋味了。这次,咱们就用他们的《英耀篇》,戳破他们的阴谋!”

雨渐渐停歇,天边泛起鱼肚白。道渊三人分道扬镳,周鸿儒驾车驶向石府,道渊和楚清寒则前往西西牌楼。路过豆腐巷,远远就看见王老汉蹲在摊前痛哭,案上摆着新收的铜钱,旁边压着块刻着“坎宫水煞”的压胜钱,那刺眼的纹路仿佛在嘲笑老汉的无助。

“大爷,”道渊快步上前,捡起压胜钱,用指甲刮开裂缝,“您这钱底下,藏着见不得人的勾当呢。”他故意将《渊海子平》残页露出一角,果然看见墙角闪过一道黑影——黑三正舔着嘴唇,死死盯着王老汉腕间的银锁。

楚清寒向道渊使了个眼色,悄悄展开几何罗盘。道渊心领神会,突然一脚掀翻豆桶,金黄的豆腐滚了一地,引来众人围观。“黑三!你用‘观术’看出老汉藏钱,用‘诈术’说他财星遭劫,用‘胁术’吓唬他破财消灾,当我们是傻子?”道渊指着黑三袖口的罗盘纹,大声怒斥,“你这袖口的花样,和石府师爷的一模一样!”

黑三脸色骤变,恼羞成怒地掏出一枚逆针罗盘,针尖对准楚清寒:“你们以为拆穿几招把戏就能赢?玄阴会的磁煞阵……”话未说完,楚清寒的几何罗盘突然爆发出耀眼金光,罗盘指针应声断裂,磁石粉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在地上画出扭曲的卦象。道渊趁机甩出卦铃,火链如灵蛇般缠住黑三手腕:“你娘在破庙等你,还要给玄阴会当替死鬼?他们连你的八字都刻在罗盘上,拿你当祭品呢!”

黑三浑身剧烈颤抖,罗盘掉在地上,内侧“官杀混杂”的八字清晰可见。老乞丐颤巍巍地走上前,抓起一把磁石粉撒向黑三:“这粉末我认得!我孙子被抓那天,石府管家兜里就掉过!乡亲们,跟我去八大胡同挖压胜钱,救咱们的闺女!再晚霜降开阵,孩子们就回不来了!”

围观百姓顿时群情激愤,有妇人冲上前揪住黑三,哭喊着:“我家兰儿就是被你骗走的!说什么八字克夫,原来是给玄阴会当祭品!”人群中响起此起彼伏的怒骂声,几个汉子抄起扁担,大声喊道:“走!去石府要人!他们用这些鬼把戏骗了咱们十年!”

道渊看着这一幕,终于明白父亲所说的“人心就是最大的龙脉”——当百姓不再恐惧,玄阴会的千术就成了无根之木。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周鸿儒的马车疾驰而来,车辕上的“坎宫水煞”符纸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探出头,神色慌张:“道渊!石府提前转移姑娘了,霜降开阵就在子时!”

楚清寒望向八大胡同方向,隐约传来的哭喊声刺痛着她的心。她摸了摸几何罗盘,想起父亲温暖的手掌,眼神变得无比坚定:“走!用他们的招数破他们的阵,让天下人知道,命运从来不由鬼神操控,而在咱们自己手中!黑三的罗盘碎了,还有西十九个压胜钱等着我们。今晚,定要把八大胡同的地脉邪气清理干净!”

霜降前夜的北平城,一场关乎命理与人心的较量,正悄然拉开帷幕。道渊、楚清寒、周鸿儒三人,带着各自的使命与信念,手握命理的智慧与科学的工具,准备在这千年古都,书写属于他们的破局传奇。父亲留下的齿轮与罗盘,终将在他们手中,成为劈开黑暗的利刃——而残图上的“周”字水痕,又将牵扯出怎样的秘密?

文中玄阴会、道渊等人物及相关命理设定均为小说虚构,与现实无涉;历史背景描述参考江湖传说演绎,请勿对号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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