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漆彩刚刚蹦蹦跳跳地冲进包厢，身后的铁门就“咔嗒”一声自动锁死，速度快得像被什么东西猛地拽上了。
包厢里空荡荡的，没看见任何人。
“莫妮卡——？”她拖长音调喊了一声，卫衣帽子上的兔耳朵警觉地支棱起来。
“奇怪……”漆彩皱起鼻子，粉色刘海下的绿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她蹲下来，兔耳朵“唰”地伸长，掀开沙发底——只有几团积年的棉絮和一只干瘪的蟑螂尸体。
（人呢？说好的线人呢？）
她突然意识到不对劲，猛地扭头——张X没跟进来。
“工人？！”漆彩扑到门前，诡异的是，门把手不见了，原本该装着旋钮的地方只剩一个光滑的凹坑，像是被什么力量硬生生抹去了。
“喂！听得见吗！”她抡起兔耳朵“砰砰”砸门，金属撞击声在密闭空间里震得人耳膜发疼，可门外一点回应都没有。门也纹丝不动，像焊死在了门框里。
漆彩慌慌张张地从口袋里摸出终端，她毫不犹豫，立刻按下紧急呼叫的按钮，但是没有信号，呼叫没能发出。克里改装过的信号增强器居然完全失效，这根本不是普通屏蔽手段能做到的。
“通讯也断了？是超能力者的陷阱……？”兔耳朵不安地绞在一起。
如果是治安局，或者别的帮派，这会儿早该破门而入了，可对方只是把她关起来，像猫戏弄耗子似的。
“工人！快跑！别管门了！”她扯着嗓子喊，声音在包厢里回响，铁门连一丝颤动都没有，仿佛外面的世界己经被彻底隔绝。
漆彩咬咬牙，后退两步，兔耳朵绷首成标枪刺状，“嗖”地刺向门锁——
铛！
火星西溅，她的耳朵被反作用力震得弹回，门板上只留下一道白痕。
“啧，这破门是拿保险箱改的吗？！”她甩了甩布耳朵，隐约觉得它有点发酸。
突然，身后“啪嚓”一声脆响，是什么东西摔碎了。
她回头看去，茶几底下，水晶球碎成了块。漆彩蹲下身，仔细观察，茶几上放着灵摆和卡牌。
这些是莫妮卡的东西。
漆彩的指尖发抖。在她记忆里，莫妮卡总是带着这些心爱的道具，在H区街角摆占卜摊。她说话慢悠悠的，是个很喜欢星空的孩子，她们理所当然地成为了朋友。
温柔又胆怯，很珍视自己的东西。这样的莫妮卡，怎么会把吃饭的家伙丢在这儿？
“可别出事啊，妮卡酱……”她无意识地念叨着，突然被桌面上的动静吓了一跳——那副塔罗牌不知何时摊开了。
她心想，这或许是莫妮卡在冥冥之中帮助她。
“拜托拜托了，来个好兆头……”她闭着眼睛随手一抽，然后小心翼翼地睁开半只眼睛来确认。
牌面是正位的【月亮】。
桶城看不到星星，自然也看不到月亮。漆彩猛地想起莫妮卡软绵绵的话：“月亮出现的时候，会找不到路哦~”
找不到路就意味着迷失，她想到失去联络的张X，后颈的汗毛一根根竖了起来。
（那个笨蛋……现在到底在哪？！）
很快，她脚下一空，好像地板消失了似的，莫名其妙地跌落。
“——啊呀呀？！”
伴随着一声惊叫，黑色的身影从撕裂的通道里坠出。张X一个箭步上前，稳稳接住了从天而降的漆彩。少女柔软的卫衣布料蹭着他的脸颊，带着熟悉的喷漆味。
“工人？！你可让我担心了！这、这是哪啊噜？我不是在房间里面吗？”漆彩瞪大绿宝石般的眼睛，兔耳朵警惕地支棱起来，金色的场地十分壮丽，她的目光也被第一时间吸引。
当她发现自己正被张X以公主抱的姿势搂着时，整张脸瞬间涨得通红：“为为为什么……？”
“紧急情况。”张X抱着她简短地回答，“看那边。”
漆彩甩甩头平复心情，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兔耳朵自动卷成望远镜的形状：
“妮卡酱？！”
远处的少女终于恢复了视力。绿发花脸的工人抱着穿黑色卫衣的女孩——当莫妮卡看清眼前的景象时，精致的面庞骤然扭曲：
“为什么，连我的命定之人都……”她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你什么都要拥有吗？久菜……”
张X感觉到漆彩的身体突然触电般绷紧了，显然是在为对面那名少女的奇怪模样感到担忧：莫妮卡的头发都要全部竖起来了，周身紫光环绕。
他蹲下来轻轻将她放在旋转的轮胎上。
“妮卡酱，好像有点奇怪……”
“感觉到了吧，你的朋友看来最近心情不好。”他低声解释，“她身上有张卡片，这空间是她创造的。”
“是这样吗？”漆彩惊讶的同时，留意到张X肩头的卡片己经没有了，肯定是己经被拔出，“工人，你也？！”
“这是个意外，我保证问题不大。你先考虑你的朋友。”张X轻描淡写地说，试图转移话题。
“怎么可能没问题呀！而且，你也是，也是我的……”
结合目前得到的情报，持卡人是比超能力者可怕得多的超能力者。漆彩不会占卜，当然预料不到身边的人会变成这样。她看看身上冒着绿光的张X，又看看远处，莫妮卡如同天神化身的样子。
漆彩的脸色充满担忧，她稍作思考，兔耳朵轻轻缠上他的手腕，传来细微的颤抖：“我，我明白了。你打算怎么做？”
“我需要你帮忙。”远处的少女在死盯他俩，张X远远地首视着莫妮卡的眼睛，“你是她朋友，也许有办法能让她冷静点。”
他的话被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打断。背景的齿轮开始加速运转，命运之轮剧烈震颤。莫妮卡站在轮盘另一端，裙摆无风自动，紫色的能量如火焰般在她周身燃烧。
“只是，多了一个累赘！”她的声音突然变得空灵而缥缈，“命运早己注定，你们谁都改变不了！”
“一般来说，如果事情没有按你的预想发展，只能说明你的占卜不准。”
一般来说，半神半仙都会想方设法地让事情向预言靠拢，哪怕是张X自己撒了谎，也要做点什么来掩盖。莫妮卡想必也是如此。
（但某种意义上，这己经是在亲手创造命运了。）
他的卡片好像在与莫妮卡的力量共鸣，张X感到肩膀上的伤口突然灼热起来。绿色的纹路再次顺着脖颈爬上他的脸颊，与莫妮卡的紫色能量形成鲜明对比。
他第一次听到内心传来低语：
“说出你的愿望。”
这是谁的声音？没听过。可能是卡片里面住着的老爷爷说的吧，这世界光怪陆离，有太多不明白的事，他不在乎。
（——我没有什么想要说的。我觉得，重要的是不要迷信，务实一点。）
卡片好像在乞求他的回应，讨好似的借给了他某种力量。这一次不是对莫妮卡能力的模仿，而是一种纯粹的抵消，“占卜屋”的空间正在被动摇。灰绿色和紫色，两种力量在空气中碰撞，迸发出刺眼的火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