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魏铮始终没有动静。
他不止一次,眼中神色莫测,盯着段如芸的头顶。
段如芸心中焦灼,她大着胆子爬着想靠近魏铮,哪怕是抓住魏铮的一片袍角,然后便能顺势倒在他的怀中。
母亲说,面对魏铮这样冷漠疏离未开情窍的男人,她不妨更加主动一些。
有了接触后,她对他来说就是不一样的。
想象着眼前这个冷漠矜贵的男人,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为她低头,段如芸眼底流露出一丝一闪即逝的贪婪。
当今皇帝偏宠贵妃,贵妃善妒,宫中无子,而身为皇帝外甥,又被皇帝最为看重的魏铮便是这朝中最有前途的男人。
她无论如何都要嫁给他,将来连她母亲都要看她的脸色。
想到这里,段如芸更加急切几分。
然而魏铮自始至终只是俯视着,高高在上的,看她挣扎,看她跌倒。
最终又在即将触碰到魏铮的衣角时,被春和一把按住。
段如芸羞恼,一个奴才,碰她做什么,真是坏了她的好事。
她又挣扎着上前,春和觑着自家世子爷的神情,不免好心劝诫道:“段姑娘,还请谨记您的身份。”
世家贵女,这样跪着,自甘下贱,像是什么模样?平白让人低看。
哪怕是为了家里,也未免失了风骨,更何况永昌侯府哪里就到了需要她一个闺阁女子出面下跪求人的地步了?
段如芸一时间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而上首......
她没敢去看上首人是什么神情。
魏铮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兀自挣扎,声音也如冰雪一般冷寂。
“段姑娘,你在教本官做事?”
天青色袍角被风雪吹得扬起又落下,而魏铮始终不曾动。
“不,不是。”
连连被拒,魏铮的态度以及春和的话语,都让段如芸心神大震。
不该是这样的,哪怕凭着两家的情分,魏铮也不该对她这样冷酷无情。
而魏铮无动于衷的冷漠,更是让段如芸一时间乱了方寸。
她似乎做错了。
魏铮自称“本宫”,便是以大理寺卿的身份在同她说话。
她先前那句话惹了他不喜。
段如芸心里委屈,但又顾不上委屈,更多的还是后悔,她不该过来。
“不,不是,世子,我只是想替三叔求情。”
“法理之下无私情,还是说......”魏铮负手而立,“段姑娘欲让本宫徇私?”
段如芸脸色一时愈发白了,“当然不是。”
“我,”她想着说辞,“三叔做错了事情,他自该受到惩罚,只是,只是我怕世子误会,更怕牵连到了侯府。”
“父亲和家里人从不知道三叔的所作所为,更不曾干涉其中。”
“只盼着将来皇上面前,世子能看在两家的情分上,替永昌侯府求求情。”
段如芸从前只是听说魏铮铁面无私,如今一番感受下来,己知晓自己是犯了魏铮的忌讳。
她一番话说得惴惴不安,只怕对面再度传来男人冷漠无情的声音。
手心出了汗,分明置身于这般冰天雪地里,段如芸却感觉无端热的紧,一颗心紧张到了极点。
魏铮垂眸,在段如芸己经不抱希望,做好了被对方冷酷拒绝的准备时候,魏铮缓缓开口。
“皇上英明神武,若永昌侯府有罪,皇上自不会姑息。”
“若侯府无罪,皇上也不会殃及。”
在方才魏铮的冷漠对比下,这话竟让段如芸一时觉得温和。
“只是不论永昌侯府如何,眼下我想同段姑娘做个交易。”
段如芸猛地抬眸,“什,什么交易。”
“回京后,我可以让母亲上门提亲,缔结婚约,但只是可以随时中断的交易。”
“此事于你有好有坏,段姑娘可以应下,也可以拒绝。”
“不,我答应!”
段如芸几乎是立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