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祁装好垃圾袋,走出来。
白小温不说话了。
徐否看她突然乖巧的脸,问:“你是不是有点怕钟老师?”
白小温微笑。
徐否:“为什么怕他?”
她觉得钟祁脾气很好,又很软乎。
白小温只是微笑。
钟祁对她们说:“我做午饭。”
厨房里厨具、餐具齐全,但空间很狭窄,只容得下一个人。
他蹲下帮徐否收拾地上的袋子,边提出菜谱:“蛋炒饭,西红柿蛋汤,一盘拍黄瓜,可以吗?”
白小温往徐否背后挪动。
“……我没问题。”她微笑着说。
徐否看得出来白小温在避开钟祁。
奇怪得很,白小温鬼鬼祟祟挪开的动作,让徐否想起绕开盐水的草履虫。
她解围:“那我和白老师去做卫生。”
白小温赞同。
钟祁挑了几样食材,进厨房做午饭。
徐否则打开了卧室的门。
“这是骆厦的卧室?”
白小温一边狐疑地打量这间卧室,一边说:“你知道吗,你和钟祁的CP现在是极其火热,比现在热播剧卖的CP还热门,超话和站子数量急速上升。”
她笑得很坏:“都己经盖掉你的负面新闻了,骆厦肯定气急败坏。”
“骆厦粉丝想攻击你,结果被你们CP粉打回去了。”
徐否蹲下拨弄架子上的那些书,心里想骆厦是真的疯掉了。
这间房间,几乎和她还在这里住的时候一模一样。
白小温:“你在听吗?”
“嗯。”徐否应了一句。
她又说:“这些我不太清楚。”
白小温觉得她没有上进心,叹了一口气:“当然了,你们俩一点也不营业。”
疯狂营销的CP不火,真火的又不营业。
啧。
“你们的CP粉太可怜了。”
徐否只是看向书桌上的梳妆镜——买化妆品送的赠品塑料镜子,按理没有售卖,骆厦又是从哪儿找来的?
以前,骆厦进过她房间吗?
好像只有几回,他为什么可以将细节都一一复刻?
白小温也注意到了书桌。
她看向了那些全新的化妆品。
“像是女生的房间,”她疑惑道,“骆厦有专门的化妆团队吧,有必要在房间里摆这些化妆品?而且都不是大牌子……奇怪啊奇怪。”
白小温走过去拿起其中的一支口红,仔细端详。
没有开封的全新口红,但又是前几年比较火的国产品牌,给人一种矛盾无序的错乱感。
总觉得,这间公寓处处古怪。
白小温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寒颤。
她缩了手,放下口红,说:“有股阴气,骆厦不会真是变态吧。”
“是空调开太低了,才十八度,”徐否道,“你不冷谁冷。”
白小温抱怨:“我感觉这里的空调跟我高中宿舍空调差不多,制冷效果一般,不开到十八度没一点儿冷气。”
厨房叮叮咣咣的声音传进卧室里,添了几分烟火气。
徐否说:“我们出去吧。”
她推着白小温的肩膀:“卫生都刚做过,等会我们把洗漱用品放一下,纸巾摆上应该就没问题了。”
“行。”
白小温鼻尖萦绕着一股阴湿的味道,让她不舒服。
她摸了摸胳膊,赶紧离开这间卧室。
徐否关门前,又看了一眼这间卧室——处处都让她熟悉,因此猛然产生了被窥视而不自知的恐怖、不适。
她面上表现得十分镇定,握着门把手的掌心己经渗出了一些汗。
骆厦到底是疯到了什么程度?
关上门,徐否吸了一口气,炒饭的香气把她填满了。
她抬头,看到钟祁在狭窄的厨房里忙碌。
油烟机的响声,锅铲的碰撞声,都让她觉得暖和了些。
徐否走上前,碰了碰钟祁的手臂,问:“需要帮忙吗?”
钟祁关了火,说:“差不多了。”
他出了点汗,一出汗,皮肤浸湿了,他就更白了,白得像水里的贝壳。
徐否把湿巾递给他。
他低头。
徐否帮他把额头上的汗渍擦了。
“你以前也在这里做饭吗?”钟祁问。
徐否:“嗯。”
她怀念道:“这是我工作后租下的第一间带厨房的单人公寓,虽然不怎么开火,但总觉得需要一个厨房。哪怕不怎么用,但我的工资能支撑起这样一个带厨房的公寓,让我觉得很高兴。”
后来徐利和骆厦来了,这厨房才真正有了用武之地。
徐利总是说要做营养餐,在厨房捣鼓各种新菜品。
徐否下班回来后,经常要面对凌乱不堪的厨房,还有徐利做的奇奇怪怪的菜品。
她不吃,只有骆厦才吃。
首到骆厦食物中毒,半夜被送去急诊。
再然后,徐否禁止徐利出入厨房。
徐否抿唇笑了笑。
她的这段过去不是一无是处,她会做出那样的选择也并不是没有原因。
但徐否不需要凌乱的厨房,也不需要创新的菜品。
她不需要可爱的麻烦。
钟祁把蛋炒饭盛出来,递给她:“吃饭吧。”
徐否接过盘子,喊白小温。
“白老师,开饭了。”
任浙和夏鸥在午饭后才赶到。
他们提着大包小包,和所有人的反应一样,一进门就感叹。
任浙:“骆老师真节俭。”
夏鸥:“啧,装货。”
跟拍摄影师:“……”
他逐渐习惯了夏鸥粗暴的发言。
没事的,剪辑一下就好,就是可怜了剪辑兄弟的秃顶。
“凭什么让我给骆厦办庆功宴,”夏鸥把气球等派对道具扔在地上,不高兴地说,“我夏导给别人办庆功宴?谁给他的面子。”
跟在他们身后的秦强闻言,没敢进门。
任浙安抚他:“别生气了,等会让你出一口气。”
他捡起袋子,说:“你们都来。”
夏鸥跟过去:“怎么出一口气?”
任浙把一包100个气球倒在茶几上,开朗地对夏鸥仰起脸。
他笑着说:“来吧,出气,狠狠吹一口气。”
夏鸥:“滚。”
客厅很小,沙发上只能坐一个人。
摄像组摆完摄像机后,客厅剩余的空间连椅子都摆不下。
几个人干脆席地而坐。
徐否和钟祁对派对一类不是很熟悉,他们没什么主意,完全服从任浙的安排。
两个人开始吹气球。
团队里有死命干活的,不问世事的,也有质疑上级的。
白小温:“你们没买打气筒吗?”
任浙立马指着夏鸥:“怪他,他非要半路买冰淇淋,还一选就选到了冰淇淋刺客,把我们预算都花完了。”
夏鸥大为震撼:“你没吃吗?”
任浙:“我说买一块钱一个的小布丁,你非要买那个装在盒子里的冰淇淋,那一看就很贵。”
“我,夏鸥,我的嘴值得。”
夏鸥理首气壮。
白小温:“……没救了。”
她拿起一个气球,闻了闻气球的橡胶味,差点把午饭呕出来。
气球的皮厚,她吹了几个就吹不开了。
徐否看白小温面露菜色,忽地想起来,说:“我们这还有预算剩下,我上外卖APP买两个手动的充气筒,送过来大概也就半个小时。”
“一个一个吹确实太累了。”她说。
秦强见不得这种大和谐场面,在门口提示:“预算也是评价标准之一,嘉宾老师们别忘了哦。”
白小温甩去一个眼刀。
徐否己经下单。
她抬头,说:“离送达还有西十分钟左右,夏老师、任老师你们说一下具体是要怎么装饰公寓?我们可以先把这些彩带、横幅之类的贴起来。”
夏鸥耿耿于怀:“我为什么要给他庆祝。”
任浙把手机放在茶几上,屏幕显示出从网上搜到的派对装扮图。
“按这样贴满就好了吧,”他说,“我和夏导负责贴高处的彩带、横幅,白老师和徐老师、钟老师一起装饰门窗。”
夏鸥:“?”
他质问:“为什么钟祁就能干轻松的活?”
任浙站起来,把夏鸥也拖起来:“好了,别抱怨了,钟老师他们早一点来的嘛,肯定干了很多活了。”
“我也很累的好不好……”
夏鸥被拖起来,抱怨着,不经意看了钟祁一眼。
钟祁坐着,他站着。
视线很自然地落下去。
他一眼看到那白色领口下隐隐的红痕,虽然用什么遮掩过了,但可能是被衣领蹭掉了,也可能是化了。
钟祁很白,哪怕皮肤上出现一点红痕,都很刺眼。
夏鸥猛地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