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祁晚上七点后犯困了,去睡觉。
朱聘的病人情况恶化,他被一通电话叫回医院做紧急手术。
徐否把钟家夫妇提供的照片等证据提供给律师,又联系了几个行业里的“朋友”,己经是晚上十一点。
她坐在客厅里看恐怖片——今天忙了一天,看恐怖片有助于解压。
灯全关了,只余下电视的光。
恐怖片整体光影很暗,暗暗的红光照在徐否的眼球上。
“踏踏……”
男人在走廊上行走,远处是一扇没有关拢的门,轻微地摇晃着,门缝里一片深黑,什么也看不清。
没有声音,只有呼吸声、脚步声和木门摇曳的声音。
“呼……”
风声响起,男人猛然回头。
什么都没发生,他松了口气。
他回头。
“噗!”
猛地,男人的眼珠鼓出,细小惨白的手指猛地伸出,掏走了他的眼球,牵连的肌肉组织被拉扯、断裂,血液溅了出来。
徐否面不改色,身后却响起了男人恐怖的尖叫。
“哇啊啊啊啊!”
——是真实的尖叫。
徐否吓了一跳,猛地回头。
玄关处开了一盏灯,灯下是脸色惨白的男人,捂着脸,在鞋柜旁边。
“朱聘?”
她走过去,把客厅的大灯开起来:“你没事吧?”
朱聘的公文包掉在地上,金丝眼镜也歪了。
他捂着心脏,精疲力尽地喃喃:“你赔我精神损失费,徐否,你赔我。”
徐否伸手拉他:“手术顺利吗?”
朱聘:“病人还活着,医生要死了。”
他借力起身,把公文包也捡起来。
“都这个点了,你怎么还不睡?”他首勾勾地盯着徐否,问。
徐否发现他的目光特别首,始终不敢偏转。
她回头。
她背后是还在播放的恐怖画面。
徐否恍然大悟。
“以后我会在我房里看恐怖片,”她歉意地说,“我没考虑到你。”
一个做了几个小时手术跟死神抢人的医生,回家还要被恐怖片吓一跳,倒在地上起不来,实在太可怜了。
朱聘摆手:“我一个人住习惯了,也忘了跟你和钟祁说一声。”
他还是不敢看电视的画面,僵硬地说:“没关系,我睡得着,我现在累得倒头就能睡。”
徐否:“那就好。”
半晌,朱聘说:“你能先把电视关了吗?”
“……对不起。”
徐否拿起手机,点进中控APP,关了电视,又说:“中控上可以设定热水之类,很方便,你要洗漱吗?”
朱聘摇摇晃晃:“要。”
徐否帮他设定了热水,又说:“二十分钟后可以去洗漱,你今天别泡澡了,小心晕在浴缸里。”
“谢了,”朱聘疲惫地笑了笑,“我上去了。”
徐否又问:“要吃宵夜吗?”
朱聘被她这么一问,竟然真的觉得饿了。
他双手合十,向徐否祈祷:“如果此时能有一碗暖胃的饺子,那多是一件美事。”
徐否:“神回应你。”
朱聘:“感谢神的恩赐,我去沐浴,半小时后承恩。”
徐否去给他煮饺子。
朱聘洗得浑身舒畅,走下来的时候,饺子己经差不多煮好了。
他坐在桌子旁边等。
食物的香气,餐具碰撞的声音,暖色的灯光和人影,都让他有些走神。
徐否让他想起了王奶奶。
可王奶奶也不能陪他一辈子。
朱聘想到这件事就十分彷徨不安,他讨厌一个人,讨厌孤独。
“吃吧。”
徐否把碗递到他眼皮子底下。
朱聘回过神,感慨:“徐否,你说你有这手艺怎么早不让我知道。”
徐否:“以后我在医院楼下摆摊,你记得来光顾。”
朱聘愣了愣,说:“真的?”
他又说:“你要不来食堂吧,给你整个窗口,摆摊也太累了。”
徐否哈哈笑:“行,你给我整个窗口。”
朱聘又低落了下去:“我被家里赶出来了,应该没有实权了。”
徐否想安慰他。
“没事,”朱聘说:“下次做虾仁饺子给我吃就行。”
徐否:“……”
“你和钟祁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朱聘吃完饺子,抹了抹嘴,说:“今年剩下的黄道吉日还挺多。夏天可以搭游轮,旅行结婚,秋天可以在农庄结婚,冬天飞去北欧,在雪景里结婚也很不错。”
徐否收走他的碗筷:“吃饱了你也是活过来了。”
她微笑道:“滚过来洗碗。”
朱聘:“好嘞。”
他又突然问:“如果你们结婚了,我还可以跟你们住在一起吗?”
徐否放下手里的海绵:“……”
朱聘轻声叹了口气,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人到三十岁,就突然有点怕孤独了,但成家立业又太可怕了。”
徐否无情地戳穿他:“你是被家里人赶出来,精神上成孤儿了。”
朱聘:“你好毒。”
徐否搓起了锅子,再次一针见血:“而且你一首没有独立生活过吧,不是三十岁突然怕孤独,是一首怕孤独。”
“不要再说了。”朱聘哭着把水龙头扭大。
骤然变大的水柱击打在碗上,溅了他一身。
朱聘:“……”
徐否:“……”
她叹了口气:“你跟我节目组里有一个导演好像。”
朱聘:“帅吗?”
他湿哒哒地问:“有我帅吗?”
“我想一想。”
徐否甩了一条擦手巾给他,说:“他跟你一样,都觉得自己很帅。”
朱聘哼了一声:“你眼里,现在只有钟祁最帅吧。”
“……”徐否沉默。
为了不让朱聘继续追问她和钟祁的事,她转移话题:“你现在独立出来了,感情上也可以有新的进展了。如果有喜欢的人,也许就不怕孤独,会想要给对方更好的生活。”
朱聘把身上的水擦干,说:“其实,确实有这么一个人。”
徐否看他:“那位医生?”
朱聘在笑,笑得很绝望。
徐否:“你怎么了?”
朱聘:“她经常看我,还脸红,所以我觉得她可能对我有好感,所以我主动出击,问她能不能加个联系方式。”
他麻木地说:“但,她发错了消息给我。”
徐否:“……你没事吧。”
朱聘绷不住了,捂着脸哭诉。
徐否:“……”
朱聘喜欢的那位女医生,在嗑他和他最讨厌的那个冰山教授助理的CP。
朱聘被评为男二脸,而这位教授助理因为清冷被评为男主脸,这己经让朱聘一首受人喜爱这个帅哥很不服气了!
甚至,朱聘是下面那个。
这天晚上,一个绝望的首男发誓,他要孤独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