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威严的乾正帝看到太子进来,眼中瞬间漾出笑意,“渊儿回来了。”
说罢又忍不住道:“朕还以为你不要回来了呢,那沈家也不知给你灌了什么迷糊药,让你三天两头的往过跑,更是亲自为那崔时熙请功。”
“也罢也罢,他从前在崔家时对你好过也就罢了,可你得改掉这时不时往崔家住的毛病,堂堂太子住到臣子家中像什么话。”
“瞧瞧这个吧。”
乾正帝将几封奏折递给了太子。
太子早己习惯乾正帝的絮叨,给乾正帝问安后,便将奏折接了过来。
“这个,还有这个,都是参崔时熙的。”
“你让朕刚刚封的这个襄阳伯,不过才回来两天竟就惹了众怒。”
崔时熙刚刚回来两日,都还不曾上朝,奏折中所参的事俱都是他的私事。
原是崔时熙想要“贬妻为妾”的事情不过一夜之间竟己传了出去,御史闻风便在今日早晨参了崔时熙好几本。
只是因着崔时熙是太子要一力提拔的,乾正帝这才将折子给扣了下来。
太子扫了一眼道:“襄阳伯私德有亏,如今看来倒是儿臣草率了,只圣旨刚下,不好收回,但总要让他先处理好家事,再行接任上骑都尉一职。”
乾正帝闻言很是意外,“其实这事不过是小事。”
“不是小事。”太子道:“父皇应是记得,儿臣曾说过儿臣六岁那年被崔老夫人使人卖走,救了儿臣的人正是崔三夫人。”
乾正帝顿时明白过来了。
原来太子从前替崔家求情,如今又替这崔时熙求了伯府爵位,并非是因着对崔家人有什么感情,而是因着这位崔三夫人。
乾正帝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
乾正帝膝下共有五子三女,可于他来说,最为喜爱的还是与心爱女子所出的第二子。
又因从前在王府时失察,让太子流落在外十余载,乾正帝心中愧疚更甚。
以至于堂堂帝王,唯独在面对太子的时候,竟带了些小心翼翼的讨好。
这些年太子与襄阳伯府来往亲近,乾正帝心中还有着微妙的嫉妒心理。
那老襄阳伯不做人,害惨了他的皇儿,偏偏皇儿重情义,竟割舍不下他们。
如今知晓并非如此,乾正帝松了一口气。
不然他总怕,崔家会夺走他的儿子。
“既然如此,那就依渊儿所言。”乾正帝捋了捋胡子,笑呵呵的说道,“崔三夫人是你的恩人,便也是朕的恩人,是整个皇家的恩人,这样的恩情,值得一个诰命夫人的位置。”
“来人,拟旨。”乾正帝大手一挥。
太子却阻拦住了乾正帝,“父皇,且先等等。”
“还等什么。”乾正帝急了,“如今崔三夫人在崔家受辱,朕若现在给崔三夫人撑腰,那崔家定然不敢胡来。”
“你从来都是最记恩的孩子,这还等什么。”
乾正帝看重太子,如太子所说,没有崔三夫人,他说不得就见不到他的渊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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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对上太子那一双冷沉的眼眸,乾正帝忽然干笑了两声,“好,那就如你所说。”
“你别这样啊,小小年纪,装什么深沉,都没有小姑娘喜欢你了。”乾正帝语重心长的说道:“渊儿,多笑一点。”
他对这个孩子,总是愧疚多一些,心虚多一些的。
太子陪乾正帝用了晚膳,出了长春宫,便让人备马,去了万年县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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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崔家正因着崔时瑶而一片混乱。
崔时瑶遍体鳞伤,崔老夫人在一旁哭个不停。
崔时熙让人请了郎中,郎中给崔时瑶开了外服和内服的药,然而崔时瑶一个劲的喊疼,将一腔怒意都发泄到郎中身上。
“你这什么庸医啊,我要止疼,止疼!”
郎中很是为难,“这位夫人伤到了筋骨,就是再好的止疼药也没用的。”
崔时瑶道:“庸医!庸医!”
“母亲,我让段神医来给我看。”
崔时熙久不在京中,不知道段神医是何人,崔老夫人就解释道:“是瑞草堂的一位老郎中,因年事己高并不大行医问诊,只有极少数人能请得动他。”
“娘的头疾发作起来有多疼你也知道,但这位段神医只给娘开了三个月的药,娘的头疾就好了。”
“对,找段神医去。”
“时熙,你去找姜姒,让她将段神医给请过来。”
“你大姐姐的一身伤都拜姜姒所赐,她得负责得赎罪,怎么能什么都不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