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卷着黄沙漫过残破的关隘,徐宁身披玄铁锁子连环甲,手中钩镰枪在日光下泛着幽蓝寒光。五万火枪队雁翅排开,燧发枪的黄铜枪机在风中轻响,宛如蛰伏的钢铁巨兽。这是大梁倾尽三州赋税、耗十年心血打造的精锐,此刻枪刺如林,将落日余晖割裂成细碎的金箔。
"何人敢与我一战!"徐宁的吼声惊起城头寒鸦,战马踏着碎冰扬起前蹄,铁蹄声震得冻土簌簌作响。他身后的火枪队齐刷刷举起枪械,金属碰撞声如同滚雷掠过荒原。
烟尘中传来闷雷般的马蹄声,阿里云身披镶银兽皮战甲,手中九环开山刀足有半人高,刀环碰撞的声响似死神的丧钟。这位被称为"苍狼之子"的蒙古第一巴图鲁,刀锋所过之处曾让十八座城池化作焦土。他轻蔑地扯动缰绳,胯下的汗血宝马嘶鸣着踏碎冰棱,刀光裹挟着凛冽的杀意劈向徐宁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徐宁突然侧身,怀中暗藏的短铳己对准阿里云。硝烟骤起的刹那,铅弹撕裂兽皮甲胄,在蒙古勇士的左肩炸开血花。阿里云的开山刀猛地偏斜,在冰面上划出丈余长的火星。他难以置信地捂住汩汩冒血的伤口,望着徐宁腰间那排寒光闪烁的短铳,瞳孔骤然收缩。
"都什么年代了还用砍刀?"徐宁甩了甩冒着青烟的枪管,锁子甲在风中发出细碎轻响,"当你们的弯刀还在追逐马群时,我大梁的火器早己洞穿苍穹。"话音未落,五万火枪队同时扣动扳机,轰鸣声震得群山颤抖,铅弹如蝗雨般倾泻而下。阿里云最后看见的,是无数道刺破暮色的火光,宛如死神撒落人间的磷火。
残阳如血,将洛阳宫阙的飞檐染成暗红。八百里加急的马蹄声碾碎暮色,浑身浴血的传令兵滚鞍下马,怀中的捷报还带着潼关的硝烟。王维展开素绢的刹那,苍老的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徐宁阵前生擒阿里云,林冲截断狼牙关粮道,歼敌三万余"的字迹在暮色中熠熠生辉。案头的青铜博山炉飘起龙涎香,却掩不住他唇边迸发的畅快大笑:"三年了,这头草原恶狼,终于折在火器营的铁蹄之下!"
消息如野火般燎过深宫。阿里美攥着鎏金护甲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铜镜里映出她惨白的脸。窗外春雨淅沥,打在芭蕉叶上的声响仿佛哥哥的哀嚎。她想起半月前阿里云修书时的豪言壮语,此刻字字成谶,化作冰刃剜着心口。绣着金线的襦裙被冷汗浸透,远处传来更鼓声,惊得她碰倒了案上的羊脂玉瓶。
"哐当"脆响未落,廊下突然响起甲胄碰撞声。吕方手持明黄圣旨踏入椒房殿,十二名禁军甲士环立西周,矛尖寒光映得殿内愈发森冷。"奉陛下口谕——"吕方尖细的嗓音刺破死寂,"阿里氏通敌叛国,图谋不轨,即刻废去贵妃位分,打入冷宫!"
阿里美踉跄后退,撞翻了盛满西域进贡香料的檀木匣。茉莉与乳香混着雨水在青砖上流淌,宛如她破碎的美梦。禁军粗暴地扯下她头上的衔珠凤冠,金步摇断裂的声响里,她最后回望了一眼熟悉的宫墙。雨丝浸透单薄的中衣,寒意从足底首窜天灵,恍惚间又听见儿时草原上的马头琴声,可眼前只有吕方不耐烦的催促,和冷宫深处传来的阵阵鸦鸣。
暮春的细雨将椒房殿的青石阶洇得发亮,王维拂开垂落的湘妃竹帘,檐角铜铃在风中轻晃,惊起几串碎玉般的声响。林婉儿正倚着雕花窗棂,素手捻着半卷鲛绡帕,见他踏过满地海棠残瓣而来,欲言又止的神情倒比窗外烟柳更显柔弱。
"看你这副心事重重的模样。"王维摘下玄色大氅,随手搭在紫檀木榻上,鎏金腰带上的螭纹佩与屏风上的水墨山河相映生辉。他望着妻子眉间轻蹙的细纹,忽然想起五年前年前初遇时,那个在梁山桥头提着花灯浅笑的少女,"咱们携手走过半世春秋,还有何事瞒得过我?"
林婉儿指尖微颤,帕角扫过妆奁上未干的泪痕。殿外雨势渐密,敲打芭蕉的声音愈发急促,倒像是为她拖延开口的时机。她转身时,鬓边珍珠步摇随着动作轻晃,在暮色里泛起朦胧的光晕:"今日听闻...听闻陛下将阿里贵妃打入冷宫。"话音未落,王维己抬手按住她发凉的指尖,掌心的温度透过鲛绡传来。
"我就知道瞒不过你。"王维轻叹一声,将人轻轻揽入怀中。窗外的雨丝斜斜掠过窗纱,在两人身上织出细密的水痕,"那阿里美表面温顺,实则暗通草原,这次若不是我识破奸计,只怕边疆将士的血都要白流。"他感到怀中的人微微颤抖,又放柔了语气:"你素来心软,可军国大事容不得半点妇人之仁。"
林婉儿埋首在他胸前,绣着并蒂莲的衣襟上还带着龙涎香的余温:"我何尝不知这些道理...只是见她在宫中侍奉多年,如今落得这般下场..."话音戛然而止,殿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惊起廊下栖息的白鸽。王维望着妻子泛红的眼眶,终是抬手抚了抚她鬓角的白发:"容我再禀明陛下,若她肯诚心悔过..."话未说完,己被林婉儿带着哽咽的轻笑打断:"罢了,你自有分寸。"
雨声渐歇,一缕残阳透过云层,在殿内投下细碎的光影。两人相视而笑,岁月在眼角刻下的纹路里,盛满了比这暮春更温柔的情意。
朔风裹挟着细沙掠过广袤无垠的草原,吴用身披厚重的玄色斗篷,立于马背上远眺。在他身后,一队队身着官服、携带印信舆图的文吏,正有条不紊地整理着行囊。这些人皆是吴用从翰林院、户部精心挑选而出,不仅熟稔律法典章,更怀揣着经略西方的壮志。
"大人,一切准备就绪!"副将策马而来,抱拳行礼。吴用微微颔首,目光坚定如铁:"传令下去,即刻启程。此番前往草原,定要让王化远播,使这片土地永归大梁版图!"随着一声令下,浩浩荡荡的队伍扬起漫天烟尘,朝着草原深处进发。
行至水草丰美的斡难河畔,吴用下令扎营。他召集众官吏,展开巨大的羊皮地图,以朱砂笔在关键位置重重圈点:"此处可设斡难县,控扼要道;那边的呼伦湖旁,便建呼伦郡。"众人围聚西周,时而凝神倾听,时而低声讨论,将各项细节一一记录。
当地牧民起初对这群突然到来的官员充满戒备,手持弓箭远远观望。吴用深知收服人心的重要,特意安排精通蒙语的官吏前去宣讲政策:"大梁皇帝仁德,设立郡县并非掠夺,而是要教你们开垦良田、兴办学堂,让草原儿女也能共享太平盛世!"他还命人分发带去的种子、农具,向牧民传授耕种技术。
随着时间推移,草原上逐渐竖起界碑,夯土城墙拔地而起。吴用亲自监督修建官署、驿站,又从内地调遣工匠,带来先进的冶铁、制陶技术。草原上首次出现了青砖灰瓦的建筑,学堂里传来朗朗读书声,市集上汉蒙百姓交易往来,一片繁荣景象。
消息传回洛阳,满朝文武无不赞叹。吴用此举,不仅将草原纳入版图,更以文治武功,为大梁开拓了万里疆土,书写下不朽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