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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中的蒙古王庭笼罩在血色残阳下，牛皮大帐内蒸腾着烤羊肉的焦香。阿里云扯下腰间酒囊猛灌一口，烈酒顺着虬结的脖颈滑入皮毛大衣，忽然瞥见亲卫单膝跪地呈上的密信。火盆里的羊粪噼啪炸开火星，映得绢纸上"林婉儿己怀有龙嗣"几字猩红如血。
"啪！"鎏金酒囊狠狠砸在狼皮地毯上，震得案头青铜烛台剧烈摇晃。阿里云虬髯倒竖，铁塔般的身躯将阴影投满整座大帐："王维这黄口小儿！"他攥着信纸的指节泛白，羊皮靴重重碾过波斯进贡的织毯，"平日里唤他陛下是给面子，如今竟敢食言？"
帐外传来战马的嘶鸣，阿里云大步跨出帐门，草原上的罡风卷起他玄色披风。十万骑兵的营帐连绵如黑色潮水，篝火在暮色中明明灭灭，宛如蛰伏的巨兽。他抽出腰间弯刀，刀锋划破长空："传令下去！今夜子时拔营，带上半月粮草，随本王杀奔洛阳！"
亲卫正要领命，却见他突然攥住对方手腕："告诉各部族长，本王此去不为江山，只为给妹妹讨个公道！若王维不给个说法——"弯刀狠狠劈向身旁木桩，木屑飞溅间，他的声音裹挟着草原的狼嚎，"就用他的皇宫当妹妹的产房！"
御书房内青烟袅袅，王维握着狼毫的手突然顿住。宣纸上未干的墨迹晕染开来，仿佛预兆着即将到来的风暴。吴用匆匆而入，玄色长袍沾满尘土，手中密报还带着塞外的寒气。
"陛下，大事不妙！"吴用将密报呈上前，声音里带着少见的凝重，"探马回报，蒙古王阿里云亲率十万大军，己过雁门关！"
王维猛地起身，龙袍扫落案上竹简。他展开密报，目光如电扫过字迹："此时并非水草丰茂的时节，按惯例，藩王迁移兵马需提前三月上奏。如今未递奏折，却突然挥师南下..."他的指尖重重叩击着案几，"吴爱卿，你怎么看？"
吴用眉头紧皱，望着墙上悬挂的舆图："臣以为，此事绝非偶然。阿里云此举，分明是来者不善！十万大军压境，若说只是寻常调动，任谁也不会相信。"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况且，皇后娘娘有喜不久，此时外敌来犯，其中恐怕另有隐情。"
王维踱步至窗前，望着暮色中的宫墙，神色愈发冷峻。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传令下去，"他突然转身，眼中寒芒闪烁，"命禁军严守洛阳西门，征调虎贲军三万驻守潼关。再派人快马加鞭，传召各路节度使进京勤王！"
"诺！"吴用拱手领命，正要退下，却听王维又道："另外，着刑部彻查京城内有无蒙古细作。哼，想在朕的地盘上闹事，也得先问问朕手中的剑答不答应！"
夜风呼啸着掠过宫阙，御书房内烛火摇曳。一场关乎大梁存亡的风暴，正在黑暗中悄然酝酿。
三更梆子惊破洛阳死寂，朱雀大街上，铁甲车碾过青石板的闷响混着马蹄裹布的簌簌声，禁军如黑色潮水顺着暗巷涌动。王维立在御书房窗前，手中握着的茶盏早己凉透，窗棂间漏进的夜风卷着沙尘，将案头边塞地图上的朱红标记扑得模糊。
"陛下，林将军到了。"小太监尖细的嗓音惊碎一室沉寂。
鎏金兽首衔环的木门吱呀洞开，林冲身披锁子黄金甲，玄色披风上还沾着西北戈壁的砂砾，腰间丈八蛇矛未佩，却更显杀气腾腾。烛火映照下，他望见帝王鬓角凝着的霜色，以及案头那封被攥得发皱的密报——墨迹晕染处，"阿里云十万大军"几个字刺得人眼眶生疼。
"末将参见陛下！"林冲单膝跪地，甲胄相撞声铿锵如裂帛。
王维猛地转身，龙袍下摆扫过满地竹简："林教头，还记得当年你风雪山神庙时，说过'若有一日能荡尽奸邪'吗？"他大步上前，玄色冕旒剧烈晃动，"如今这奸邪，竟从草原深处冒出来了！"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似是某支精锐骑兵正疾驰而过。
林冲霍然抬头，望见帝王眼底翻涌的怒涛。十年前梁山招安那日，眼前人也是这般眼神，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末将愿为陛下赴汤蹈火！"他按在腰间的手掌青筋暴起，"那阿里云不过是草原上的豺狼，当年若不是陛下封他为王，他早被鞑靼人剜了心肝！"
王维抬手将案上兵符重重拍在他掌心，青铜虎符的凉意透过甲胄渗入肌肤："明日卯时，你率五万玄甲军首插雁门关，截断其粮草！记住——"帝王俯身时，冕旒垂落的玉珠擦过他耳畔，"这次，朕要让草原知道，触逆鳞者，虽远必诛！"
更鼓再响，林冲起身时带起一阵劲风，烛火瞬间明灭。御书房外，洛阳城的夜色下，十万精兵正枕戈待旦，只等黎明的号角撕破苍穹。
朔风裹挟着黄沙拍在潼关城墙上，金枪手徐宁紧握铁枪，指节在鎏金缠枝纹枪柄上硌出青白。城下十万蒙古军的营帐如黑云压境，牛皮战鼓震得城头青砖簌簌落土，远处飘扬的狼头纛旗在暮色中翻涌，似要将残阳一口吞噬。
"报——！敌军攻城器械己推进至护城河！"传令兵踉跄着撞进箭楼，甲胄缝隙里渗出的血珠滴在青砖上。徐宁俯身望向吊桥外，数百架云梯正在绞盘声中缓缓竖起，裹着生牛皮的冲车如巨兽般逼近瓮城，车辕上的青铜撞锤泛着冷光。
他猛地扯开衣襟，露出心口那道狰狞伤疤——三年前血战燕云时，为护圣驾中箭留下的印记。昨夜三更，五万玄甲军踏着月色疾驰入城，王维亲手交给他的玄铁虎符还在怀中发烫。此刻看着城下密密麻麻的弯刀与皮盾，徐宁突然笑出声，笑声混着风沙灌进喉咙，腥甜刺痛。
"传我将令！"他抄起城墙边的号角，青铜喇叭贴着唇边震得发麻，"弩箭手准备！滚木礌石就位！"话音未落，第一波箭雨己破空而来，他侧身避过流矢，铁枪横扫击落三支羽箭。城垛间，玄甲军的黑甲与禁军的银甲交错如林，昨夜新运来的霹雳火球在蒙古阵中炸开，硝烟裹着惨叫冲上云霄。
"将军！云梯架上来了！"亲兵的嘶吼淹没在战鼓声里。徐宁踩着滚烫的城墙砖狂奔，铁枪挑飞两名攀城的敌兵，枪缨上的红穗瞬间染成暗红。他瞥见远处帅帐中，阿里云骑着白鬃马挥刀督战，突然将铁枪重重杵在城砖上："取我的钩镰枪来！今日便要让草原蛮子知道，什么叫'钩锁连环，有进无退'！"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时，潼关城头的喊杀声仍未停歇。徐宁望着护城河上浮起的尸首，突然想起临行前王维的话："守住潼关，便是守住朕的半壁江山。"他低头抚过染血的铠甲，对着京城方向重重一拜，枪尖挑起的敌旗猎猎作响，将漫天晚霞撕成破碎的红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