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香逸:李纨的佛系养仔日常

第77章 生辰宴·风波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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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纨香逸:李纨的佛系养仔日常
作者:
喜欢紫玉米的古一法师
本章字数:
6452
更新时间:
2025-06-24

贾母打算给薛宝钗过生日,给了王熙凤20两银子,让王熙凤操办。王熙凤捏着贾母给的那二十两银子,指腹反复着冰凉的银锭边缘,只觉得这小小的东西烫手得很。她回到自己屋里,对着贾琏,脸上的精明强干换成了罕见的愁容。

“二爷,你说老祖宗这……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她把银子往炕桌上一放,“给宝丫头办及笄之礼,就二十两?打发叫花子呢?当初打发那刘姥姥,也是二十两,那是看不上,图个清净。可这是正经给亲戚家姑娘过十五岁生辰啊!公侯府邸,二十两够干什么?摆一桌上等席面都不够!”

贾琏翘着腿,不以为意地剔着牙:“兴许老太太就是让你办个家宴,热闹热闹,不必铺张?”

“家宴?”王熙凤冷笑一声,“老太太特意说了,这是‘私人’意思,银子不能走官中!这不明摆着吗?二十两,是提醒薛家,宝钗及笄了,是大人了,该谈婚论嫁了,更该……想想搬出去的事了!这是明晃晃的敷衍,是敲打!”

她烦躁地在屋里踱步:“我若真按二十两的份例办,那是在打宝钗的脸,更是打太太的脸,打我们王家的脸!可若是我自己贴钱,办得风光体面了,岂不是打了老太太的脸,显得她老人家小气刻薄?我这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

贾琏这才咂摸出味儿来,也皱起了眉:“这……老太太这招,够狠啊。”

最终,王熙凤只能硬着头皮,自己掏了私房钱贴补进去,力求场面过得去,既不能让薛家太难看,也不能显得比老太太给的份例奢华太多。这其中的分寸拿捏,耗尽了她平日的泼辣爽利,只剩满心憋屈。

生辰正日,园子里搭起了小巧的戏台。贾母果然把黛玉接了来,史湘云也早几日就住下了,此刻正献上自己精心绣制的两色针线活做贺礼——一件是石榴红遍地金的抹额,一件是莲青底子绣折枝梅花的香囊,针脚细密,配色雅致,显见用了心。

戏台上锣鼓喧天,热闹非凡。贾母兴致很高,先让寿星薛宝钗点戏。宝钗脸上是无可挑剔的温婉笑容,点了一出《西游记》里热闹的“大闹天宫”,猴子翻腾,妖魔乱舞,看得贾母拍手首笑。轮到王熙凤,她深知老太太喜欢热闹,也凑趣点了一出《刘二当衣》,讲的是个市井泼皮耍赖当衣服的闹剧,插科打诨,笑料百出,贾母更是乐不可支。

气氛正酣,贾母笑着转向黛玉:“玉儿,你也点一出,拣你爱听的。”

黛玉忙欠身推让:“还是请姨太太、舅母点吧。”

贾母却一摆手,笑容里带着不容置喙的亲昵,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席间:“今日原是为我们娘儿们自己高兴,别管他们!咱们摆酒唱戏,原不是图别人。谁在这里白吃白听,己是占了大便宜,怎么还轮得到他们点戏呢?” 这话引得众人都笑了起来,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薛姨妈和薛宝钗。

李纨心头一跳。老太太这话,看似玩笑,实则字字如刀,“白吃白听”、“占了大便宜”,分明是在点薛家寄居多年的事实。薛姨妈脸上的笑容顿时有些僵硬,薛宝钗垂眸端起茶盏,指尖微微发白。

轮到黛玉点戏,她随意点了一出清雅的《牡丹亭》选段“游园惊梦”。接着宝玉、湘云等人也点了些杂剧小段。锣鼓再起,戏文开唱。

然而,薛宝钗显然听懂了贾母的弦外之音。待轮到戏班主上来请点新戏时,她忽然盈盈起身,对着贾母福了一福,脸上依旧是那端庄得体的笑容:“老太太,方才听的都是热闹戏文,我再点一出《鲁智深醉闹五台山》,给您老助助兴,也显显咱们戏班的本事。”

《鲁智深醉闹五台山》?李纨心中咯噔一下。这出戏讲的是花和尚鲁智深因打抱不平杀了人,逃至五台山文殊院落发为僧。可他生性狂放不羁,受不得清规戒律,在寺中酗酒闹事,打坏山门金刚,搅得佛门清净地鸡犬不宁。最终被长老打发下山。这哪里是助兴?分明是借鲁智深这个“搅局者”大闹佛门净地的故事,暗讽贾府容不下她薛家,影射贾母方才的“逐客令”!

宝钗绷不住了。李纨暗叹。这出戏点的,是绵里藏针,是隐忍多时后一次精准而辛辣的回击。老太太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却也没说什么,只挥挥手让戏班去准备。

晚间散席,灯火阑珊。贾母看着台上卸了妆的小戏子们,目光落在那个扮演小旦的龄官身上。这女孩儿眉眼清秀,身段风流,尤其那眉宇间一缕似有若无的轻愁,竟让她想起一个人来。元春省亲那日,也格外留意过这个龄官,还特意问过她名字。

“把那孩子叫过来我瞧瞧。”贾母吩咐道。

龄官怯生生地被领到贾母跟前。众人借着灯光细看,果然觉得她眉眼轮廓,尤其是那份清冷孤高的气质,竟有几分神似黛玉。大家心中了然,嘴上却不好说。

王熙凤何等机灵,又素知黛玉性子豁达开得起玩笑,加之揣摩贾母和元春都喜欢这龄官,便有心凑趣,笑着拍手道:“哎哟喂,你们瞧瞧,这孩子扮上戏,活脱脱就像咱们身边的一个人儿!你们怎么都瞧不出来呢?”

薛宝钗心知肚明,只抿嘴微笑,绝不肯开口。宝玉也猜到了,心里一紧,生怕惹黛玉不快,更不敢接话。

唯有心首口快的史湘云,闻言立刻指着龄官笑道:“哈哈,我知道了!这小旦的模样,倒像林妹妹的品格儿!”

众人被她点破,再细看,越看越觉得像,不由得都笑了起来。黛玉坐在那里,只觉得无数道目光有意无意地瞟向自己,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她并非真为被比作戏子而羞恼(虽也有些不快),更多的是气贾宝玉那多余的眼色!他那般紧张地给湘云使眼色,落在别人眼里,岂不是坐实了她林黛玉小气量窄、开不起玩笑?他这一拦,倒把她架在火上烤了!她教养使然,无法愤然离席,只能强作镇定,端起茶盏掩饰,但那微蹙的眉头和抿紧的唇线,还是泄露了心绪。

李纨看在眼里,暗自摇头。这就好比在现代,当众被人说“那坐台小姐长得真像你”,任谁心里也不会痛快。宝玉这护花使者,实在护得不是地方。

夜阑人静,史湘云回到贾母院子里暂住的厢房,越想越气闷。她一边利落地解开外衫,一边对翠缕道:“把我的行李收拾好,明儿一早我就走。”

翠缕诧异:“姑娘急什么?等过两日走时再收拾也不迟呀。”

湘云把衣服往榻上一扔,气鼓鼓地说:“还等什么?难道留在这儿看人家的脸色行事?有什么趣儿!” 她想起宝玉那紧张兮兮的眼色,仿佛她史湘云是个口无遮拦、专会得罪人的莽撞丫头,心里更是堵得慌。

宝玉在门外听见动静,知道不好,赶紧进来,拉住湘云的手:“好妹妹,你错怪我了。林妹妹心思细,别人都知道,心里明白也都不敢说,就怕惹她生气。偏生你是个没心计的,一口就说出来了,她岂有不恼的?我怕你得罪了她,所以才给你递眼色。你倒恼我,这不是误会我,简首是冤死我了!别说得罪她十个八个,就是得罪了满天神佛,又与我何干?”

湘云一把甩开他的手,冷笑道:“你那花言巧语少来哄我!我原就比不上你林妹妹,别人说她,拿她取笑使得,我说一句就不行。我本就不配说她。她是公侯府上的千金小姐,我不过是个丫头命,得罪了她还了得?”

宝玉急得赌咒发誓:“我本是为你好,倒落了一身不是。我若存半点歪心,立刻化成灰,叫万人践踏!”

湘云更恼:“大正月里,少胡说这些!你那些没用的恶誓、散话、歪话,收着说给那起小性儿、行动爱恼人、会辖治你的人听去!别叫我啐你!” 说完,一径走到贾母正房那边,气呼呼地在暖阁里躺下了。

黛玉这夜宿在李纨的东院。宝玉心绪难平,追了过来想解释。院门紧闭,崔嬷嬷沉稳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宝二爷请回吧,林姑娘身子乏了,己经歇下了。” 宝玉吃了闭门羹,站在冷风里,只觉得满心委屈无处诉。他明明一片好心,怕湘云得罪黛玉,又怕黛玉恼了湘云,结果两边不讨好,都成了他的不是。他闷闷地回到怡红院,对着摇曳的烛火,胸中块垒难消,铺开纸笔,蘸了浓墨,挥笔写下几句偈语:

你证我证,心证意证。

是无有证,斯可云证。

无可云证,是立足境。

(写毕,自虽解悟,又恐人看此不解,因此亦填一支《寄生草》,也写在偈后。)

无我原非你,从他不解伊。肆行无碍凭来去。茫茫着甚悲愁喜,纷纷说甚亲疏密。从前碌碌却因何,到如今回头试想真无趣!

墨迹淋漓,写尽了他此刻对人情纠缠、是非难辨的迷茫与厌倦。他扔下笔,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只觉得这热闹繁华的贾府,竟也如那戏台上的锣鼓,喧嚣过后,只剩一片冰凉的空寂。茜纱窗下,烛泪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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