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昭野握着刀刃,刀尖与她的心口毫厘之差。
他还是不舍得,她真的为他去死。
苏向寒反握住他的手,从他手里夺过刀刃,接过保镖递来的手帕,将他血肉模糊的掌心包裹住。
这人疯了吧?就算不想让她真的死,干嘛不叫停?
非要来握住刀。
握刀就握刀。
干嘛非要握刀刃,不握刀把?
难道就这么喜欢鲜血与疼痛的感觉。
她眼里的泪水还没褪去,手颤抖地包扎着手帕。
声音抖得厉害:“你怎么那么傻?我那么爱你,你怎么总是伤害自己?”
说着,她鼻子一酸,颗颗泪水像断线的珍珠滴落下来。
宁昭野面色无异,低头看着她,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你让爱你的人怎么办?”
闻言,他身体一僵。
爱他的人?
只有她了吧?
他本来就是借着母亲的命活在这世上,除了让辜负母亲的人活地不痛快,似乎没有什么值得自己留在这世间。
她说没他活不了……
一只大手扣上她的头,苏向寒被他按进怀里。
一双黑眸轻轻合上,只有右手指尖血珠还在滴落,滴落在泥泞的地上。
苏向寒埋在他的肩头,余光瞥见远处一抹陌生的身影,那身影匆匆跑掉,不知是谁。
她声音哑哑地道:“宁昭野,世上还有很多事情都值得留恋,别困在过去,不给爱你的人机会。”
他站在那里,怀里的人声音糯糯的,温热的体温渐渐环绕他,他紧抿着唇默默无言,像是竭力在平稳呼吸,心里某处被狠狠地撞了一下。
……
雨水打湿了鹅卵石铺成的路,路灯亮了一夜。
苏向寒在超级无敌大的床上醒来,她摸了摸身旁的温度。
还有一丝余温。
今天有添名仪式。
她风风火火地跳起来洗漱穿戴。
和宁昭野在楼梯上碰见。
他抬腕看了看。
苏向寒只好又风风火火地拉着他赶到祠堂。
宁家大大小小都聚集在祠堂外面。
这会日头正好,微风不燥不凉,只需要等宁赫理亲自为她添名上族谱。
“嫂嫂。”
一抹清澈的女声叫住了她。
她顿住脚步,侧头看见一张闯进视野里的清纯面容,女孩扎着高马尾,冲她笑,温婉单纯。
苏向寒回以一个微笑,没有过多理会,大约是哪个堂姐妹吧。
随后她跟着宁昭野走进了祠堂。
族谱桌案上,宁赫理也站在一旁等候着。
紧接着,宁赫理将最近几页族谱上的名字,以及外面能看得到的面孔都一一介绍了一遍。
她得知。
刚才叫住她的那个女孩,正是西伯母的女儿,关明虞,今年23岁,帝都大学即将毕业的学生。
她点点头,将自己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写下。
再由宁赫理亲自誊写上族谱,接着再去祭拜祖先。
一顿跪拜下来,也差不多一个半小时。
虽说十一月己经开始冷了。
但正午的太阳刺眼,几个娇滴滴的姐妹都有些站不住了。
齐澜玉用手遮住太阳,不停地踮脚朝里望去。
怎么弄了一个多钟还没上好。
“你快去问问你爸怎么回事?”
她拍了拍身边站着的宁旭凛,心里也有些急躁。
宁旭凛一脸无所谓地道:“你关心那么多干嘛?又不是咱们上族谱。”
他杵在原地不愿意来回跑。
齐澜玉一听就来气,揪着他的耳朵咬牙切齿道:“咱娘俩要是能上族谱,我还用着急上火吗?”
疼地宁旭凛龇牙咧嘴。
关巧听见动静,只是轻轻侧头看了一眼这边的状况,脸色如常。
终于,在大家即将饿死的时候,里面总算跪拜完了。
苏向寒站在祠堂门口,宁赫理带头鼓掌。
角落里,一张有些惨白的脸冷冷地盯着宁昭野,没有任何表情地鼓掌。
两人即刻就要回坤灵院。
她想起来要放一件东西在卧室里。
她想起那两本结婚证。
就把它留在这吧。
两人并肩走在草坪上,阳光正好,她心情不错,时不时抬头看他笑。
“嫂嫂……”
苏向寒听见一道柔柔地声音从后面传来,她回头。
关明虞手里抱着一个盒子正向他们跑来。
她抬头看宁昭野一眼,“你堂妹。”
关明虞累的气喘吁吁地好不容易追上来。
“你怎么了?这么急。”
苏向寒拍了拍她的背。
“嫂……嫂,这是我给你挑选的见面礼,你……你别嫌弃。”
说着,她将怀里的盒子塞进苏向寒手里,目光在宁昭野脸上一晃而过。
转身又哼哧哼哧地往回跑。
苏向寒莫名地笑了一声,抬头看向宁昭野。
“她还挺可爱。”
说完,便打开手里的盒子。
里面放了一只可爱的腊肠狗钥匙挂件。
看起来不是什么贵重东西。
她有些疑惑地摆弄着钥匙扣。
宁昭野垂眸看了一眼,嫌弃地一把抓起,连盒子带钥匙扣扔在了地上。
“什么破东西,也拿得出手?”
苏向寒哎呀一声,忙弯腰捡起,拍了拍上面的草屑。
“钥匙扣可比珠宝更合我心意。”
她仔细端详腊肠狗的造型,越看越可爱。
虽然的确不值什么钱。
“哦?”
“我要把它挂在家里钥匙上。”
她一本正经的说着。
宁昭野轻挑眉,他坤灵院可没有钥匙给她挂这丑东西。
他跟在后面听她一个人叽里咕噜。
可能说的是苏家。
……
她嫁过来之后,他好像不允许她回家,更不允许她明面上和家里联系。
这么想着,他拿出手机,发起了消息。
是夜。
“小寒啊,你最近还好吗?”
她坐在客厅里敷着面膜,电话响了,没看备注就接通,里面传来了声音把她吓了一跳。
一看备注,苏家。
这倒霉玩意。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她没好气的嗯了一声。
对面的人像是开了洪水闸门似的,开始一顿关心。
“你到底要说什么?”
电话那头的人顿了顿,笑道:“小寒,你要好好地和宁昭野在一起,你也替我们给他带声好。”
“什么?莫名其妙。”
她听着电话里没头没脑的一大堆话,觉得烦躁。
索性就把电话挂了。
她看着手机屏幕反光的自己。
这面膜一片可价值几万,每一滴都是钱,可不能浪费。
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还能用上这么贵的面膜。
死了也算值了。
还找了个这么帅的老公,每个月领着五千万的零花钱,当大庄园的少夫人,住着价值几个亿的园林。
这样的好日子能不跟着她到现实就好了。
哈哈哈哈哈哈。
敷着面膜笑也太不合时宜了吧。
宁昭野从外面走了进来,就看见满脸笑意,明显心情好了许多的苏向寒。
转身上了楼,唇角也忍不住勾了勾。
……
宁家。
雨下了起来,越下越大,噼里啪啦地打在树叶上,雨水吹进露台。
关明虞端着一杯红酒站在落地窗前。
杯中的酒色摇曳,她抿了一口,有些涩。
果然,她还是喝不惯红酒。
她皱了皱眉,点了一下手机,解锁屏保出现了一张男人低头工作的相片。像是不经意拍下的一幕。
屏保上的男人骨相优越,但略带青涩稚嫩,鼻梁高挺,一双深邃的眼睛聚精会神的看着书。
她捏着手机的指尖攥紧,眼中的清纯渐渐转为狠戾。
眸子死死地盯着那张照片。
“你也配?”
她轻轻挑眉,嘴角勾起了嘲讽,将手机丢在软椅上,随后慵懒地坐在床边,她撩了撩肩上的长发,一口抿下红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