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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健房的镜子裂了道缝，陈风盯着里面那个精悍的影子。左肩光洁得像没受过伤，就剩几道极浅的白痕。楼下夏氏门口记者黑压压围成铁桶，扩音喇叭吵得炸耳朵。
「夏氏集团法人夏正荣心脏病突发！送医急救！」
手机信息弹窗撞进眼底！
脑子“嗡”地一声！他捞起搭在暖气片上的夹克甩上肩，电梯都等不及，消防通道铁门“哐”被他踹出巨响！三步并两步往下冲！
…………
仁和医院急救通道堵得死紧。警灯在雨里忽红忽蓝地闪。救护车后门洞开，担架床轮子碾过湿漉漉的水门汀，刺耳刮擦。
陈风隔着几十米看见门口乱晃的白大褂。挤过推搡的人群，正撞上副担架推出来！夏正荣枯瘦的手垂出白被单，指关节泛着青灰。夏冰灵追着担架跑，身上那件烟灰西装溅满污泥点子，后摆刮破了条长口子，狼狈地飘着。头发乱得糊在湿脸上，眼眶是干的，嘴唇却咬得死白。
“让让！”护士厉喝！人墙裂开缝，担架床呼啸着冲进急诊大楼！卷帘门半落下！夏冰灵差点撞到门框上，被身后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夏氏法务总监）一把拽住胳膊往后拖！
“家属留步！签字在隔壁窗口！”保安粗胳膊硬拦！推得人往后踉跄！
陈风拨开堵路的人，大踏步挤到隔离线前。眼神像钉子楔在夏冰灵背上——她肩上披了件不知谁递过来的白大褂，扣子歪歪扭扭扣到下巴。宽大的白褂子衬得她人更薄，像片被秋风扫落的叶子。
急诊室门顶红灯“啪”地刺透雨雾！
光劈在她惨白脸上。
夏冰灵猛地抬头！肩头白大褂滑下半边也没顾！像是想硬闯玻璃门，脚步钉死在原地。
保安胳膊一横：“抢救室不能进！”
人群缝隙里，陈风看见她垂在身侧的手忽然攥紧成拳！骨节顶得白大褂布料凸起小块！嘴唇无声地哆嗦了一下。没出声。眼里的干涸裂开了第一道缝。水汽几乎瞬间聚拢，又被死死锁住。
他胸口闷得透不过气。猛地抬手推挡路的保安——
“砰！”
后面不知谁举的摄像头杆狠狠撞到他后脑勺！一阵闷痛！
没管。
陈风一把扳住夏冰灵瘦得嶙峋的肩膀，将人往自己身侧严严实实一挡！后背隔断所有推搡挤压。
她冰凉的指头隔着白大褂袖子，掐进他小臂紧绷的肌肉里。
掐得很深。
细微地发抖。
…………
楼道消毒水刺鼻。塑料椅冰凉。陈风靠墙蹲着，腿蹲麻了也不挪窝。手术室红灯还亮着，灯光在地面投下扭曲狭长的红条。
长椅那头。夏冰灵裹紧了那件不合身的白大褂，蜷缩在椅角。下巴搁在膝盖上，脸埋进臂弯里。
肩头白褂子上别着张蓝色塑封的“探视陪护”临时胸牌——不知从哪个人身上扯下来的。
时间粘稠得像凝固的胶水。呼吸被拉长碾平。
抢救室绿灯终于跳亮！门开了条缝。
夏冰灵猛地弹起来！
白大褂被牵扯滑落大半！肩头那枚临时胸牌“啪”地掉在地上！
她像没看见，跌撞着扑到门前！
医生摘口罩，声音发倦：“暂时稳住了……心衰严重，进ICU监控……”
悬着的那块巨石轰然砸下！她身体晃了晃。
陈风手臂瞬间横在她腰后稳住！
隔着薄薄病号服布料，手心清晰地感觉到她后背僵硬骨节的震动。
夏冰灵喉咙里发出半声压抑的抽噎。猛地咬住了白大褂的袖口！牙齿深陷进粗糙的布料里！肩膀剧烈起伏，却硬是死死压着，一丝声音都没泄出来！
一滴滚烫的液体砸落。正落在陈风横在她后腰的手背上。
陈风手臂肌肉猛地绷紧！圈着她的力气加了三分。
走廊惨白的光线无声流淌。白大褂下摆浸满了泥污，半挂在身上。掉在地上的蓝色胸牌被护士推车碾过，塑料壳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