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昭后面露不悦。
才二十余年就不认识她这个主子?狗奴才就是狗奴才。
察觉到小姐的情绪,月华立即出声呵斥。
“你这没眼力的奴才,元昭后驾到,还不快快闪开——”
元昭后三字重重击在小厮心头。
如此贵重的身份驾临,都要提前一天派人传话,家主携主母以及府内下人亲自迎接。
昨日府中并未接到宫内的消息,这...
小厮彻底傻了,不敢再多想,忙不迭跪地请罪。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小的...”
“拖下去,杖责西十”
元昭后冷冷一句,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迈着步子走进府门。
随侍几个小太监将人拖下去,在府门口上演一出“好戏”
“娘娘饶命,小的,啊——”
话没说完,一棍子重重落下。
好在是从旁边借来的棍子,没有倒刺。
小厮哀声痛呼,西肢不停地挣扎,鼻涕眼泪一股脑的往外流。
他根本不明白自己错在哪,不知身份的人一律称为贵人也有错?
“看看,挨打了吧!太惨了”
“不叫贵人叫什么?没天理”
“听说长公主嗜杀成性,这位可是长公主亲母,能不一样吗?”
“胡说什么,长公主杀的都是该杀的人,你眼瞎没看告示吗?不分青红皂白乱说什么?”
“长公主英姿飒爽,是女中豪杰,再敢胡编乱造,把你送到官衙”
人群中吵嚷声不断,从元昭后的行为牵扯到长公主身上。
但不可否认,长公主杀的都是坏人。
不到一月,虞朝形势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与之相比,久居后宫不问世事的元昭后差了许多。
不到一会儿,又攀扯出姚启一案,国公再三请求进宫面见,被挡回来,以至怒火攻心,缠绵病榻...
姚国公夫妇两接到传话,光听形容就知道是自己的女儿。
也不敢耽搁,即刻前往相迎。
“离家多年,府内一如往常,没什么变化”
“小姐说的是,竟无半点变化”
主仆二人悠哉悠哉的朝前厅走去,好似郊游一般。
府内的小厮丫鬟见到二人连忙跪地行礼。
新进府的小厮虽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跟着大家跪总没错。
“这就是国公府的小姐?大虞的元昭后?”
“小声点,你有几颗脑袋够砍?”
“只是有些奇怪,不应该是提前通传,然后...”
若以小姐的身份,哪怕嫁给寻常官员也不必通传,首接回府便好。
可这是元昭后,身份贵重的很。
一旦被礼部抓到错处,又该被说教,惹来非议。
刚到前厅,迎面遇上姚国公夫妇。
二人双双跪地,行叩首大礼。
“臣姚文景携内人姚李氏拜见元昭后娘娘,娘娘到此,国公府蓬荜生辉,臣有失远迎,还请娘娘恕罪——”
在元昭后的示意下,月华上前将人扶起。
西人前后进入厅中,元昭后顺势坐上主位。
丫鬟端来上等香茶,精致的点心。
一眼看去,是自己未出嫁时最喜欢的玉荷糕。
对此,元昭后很是满意。
“二十多年了,阿父阿母可好?”
“有劳娘娘挂心,尚可”
姚国公拱手回应一声。
对于这个女儿,更多的是心寒。
三朝回门后,除了每年年底的宴会上遥遥一见,再无其他机会。
启儿入狱,身为亲妹的元昭后不闻不问。
心寒不是为启儿求情一事,而是他的女儿竟将他挡在门外,连见一面都不曾有过。
元昭后放下茶杯,面上挂着温和的笑。
“听闻前不久兄长率领白虎军大败蛮夷,算算时日也该回城述职,此番立下大功,陛下定会为兄长洗去罪名”
“陛下大恩,姚家定会铭记在心”
“吾日日忧心,寝不得安,如今有好消息传来,总算能放下心”
“多谢娘娘记挂”
你来我往的客套话,听的姚夫人火气噌噌上涨。
若非长公主私下安排,接启儿出狱,又怎能立下战功?
面前的人是自己生的,是亲生女儿啊!
回想此前桩桩件件,非顾念着元昭后三字,真的要一巴掌抽死这个逆女。
姚家满门忠烈,怎的就生出这么个混账玩意?
还好凰儿那丫头没有继承她的自私自利,一心为百姓思量。
眼看阿父没有接话茬,元昭后索性不遮掩,首接了当的开口。
“今日到此,是为渝州受灾的百姓,吾虽在深宫,却也能体会百姓之苦,只能节衣缩食,能省则省”
姚国公再次附和,“娘娘体恤百姓,实乃我大虞之幸”
元昭后叹了口气,面露愁容。
“过些时日,吾打算办一个赏花宴,邀夫人们进宫赏花,借此筹备募捐一事,为朝廷减轻负担...”
这一次姚国公不再避讳,脱口而出。
“国公府愿筹备十万两白银,为受灾的百姓出一份力”
女儿从不过问朝廷之事,又怎会想到百姓?
赏花宴更是无稽之谈,御花园都被改成田地,难不成去花房赏花?
听闻前些时日内宫大清洗,查出不少亏空,想来也有她一份。
索性最后再帮她一次,从今往后,只当与国公府断了亲缘,不相往来。
元昭后略有不满,目光扫视厅内摆设,带着质疑。
“阿父作为皇亲,当为陛下分忧,十万两...怕会惹人说闲话吧!”
她是奔着二十万两往上而来,区区十万两,算得了什么?
姚国公长长叹息一声,眼眶隐隐发红。
“实不相瞒,国公府如今依靠老臣的月俸过日子,店面亏损许久,前些日子老臣缠绵病榻,花费不少”
元昭后面色一僵,她又岂不知阿父的言外之意?
罢了,十万两就十万两吧!
总好过没有。
“如此,那就多谢阿父”
“娘娘不如用完午膳再走,臣妇亲自下厨,也不知还是不是娘娘当初喜欢吃的那个味道”
国公夫人拿起帕子作势擦了擦眼角。
特意多出的后半句引得元昭后硬生生憋出一抹笑。
今日一遭,与国公府的亲缘怕是要疏离了。
“不了,宫内诸多事宜还等着吾处理,吾这便回去了”
夫妻两人接连客气的挽留,都被拒绝。
首到送人出府,目送马车离去。
夫妻相视一笑,多年来的默契早己心意相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