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等将跪地请罪的殷勤劲儿放置百姓身上,本宫也不必如此费心”
君凰叹了口气,道。
“行了,都起来吧!”
“谢长公主开恩——”
“徐大人,你所辖丰洲与渝州等地相连,多数百姓逃荒而至,本宫要你协助钦差,共渡难关”
丰州洲治徐大人躬身一礼,“臣定当尽心尽力”
“又跪又站的,快些回去好好休息一番,众位大人都是国之栋梁,不容有损,散了吧!”
君凰起身朝龙椅走去。
这一天真是忙碌个不停,还有一个没解决呢!
水苏心领神会,临时充当起唱官一职。
“退朝——”
“臣等恭送敬宁长公主殿下,长公主长乐无极——”
活阎王终于要下朝了。
折腾了一上午,眼看就到午时了。
有史以来,还是第一次觉得早朝如此难熬,提心吊胆,至今都心有余悸。
有些腿发软,还没恢复过来的官员,被身侧人搀扶着,一点点挪动。
啪——
脆响声引得官员又是一阵恐慌。
抬眼看去,却见长公主右手高高举起,一巴掌狠狠甩下。
啪——
左右两个巴掌印红彤彤的,对称极了。
脸颊两侧火辣辣的灼烧感将虞庆帝疼醒。
一睁眼,又险些晕厥过去。
又一巴掌上去,脑子勉强清醒几分。
朝臣满眼好奇,竖起耳朵,放慢脚步,龟速朝着殿门挪移。
礼部尚书黑着脸,低呵道。
“还不快走”
长公主教训不听话的弟弟,实乃皇家私事,岂容他人旁观听之?
一群拎不清的,若被牵连,还不知长公主如何整治他们呢!
在于大人的催促下,官员一个个迈过门槛,走出大殿。
“你,你这女人实在...”
“嗯?”
君凰居高临下的扫视,整张脸更阴沉几分。
虞庆帝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
还未出口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捂着脸颊两侧不敢吭声。
“君时麟,你不思进取,整日沉迷女色,可有半分君主之姿?”
“你...”
刚想反驳,对上一双冷冽的眸子立即改了口。
“皇,皇姐,孤,孤知错了”
堂堂帝王宛如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低垂着脑袋乖乖认错。
君凰深吸一口气,呵道:“滚去后殿”
“孤,哦不,我,我这就去”
得了特赦令,虞庆帝弓着身子站起,一溜烟跑向后殿。
连一首依赖的阿母都抛在了脑后。
朝臣离去,乾极殿内恢复宁静。
君凰微微仰头,双目清明。
房顶上雕刻的一龙一凤盘旋交织。
金色的兽瞳炯炯有神,无声的注视着殿内众人一举一动。
似是想到什么,轻叹一声。
察觉到主子情绪略有波动,紫菀小步上前。
柔声道:“主上,可还有烦心事?”
十多年了,主上眼底深处埋藏的忧愁从未真正散去。
首至今日,西人依旧不解。
主上掌有生杀大权,权利比肩帝王,更可说在帝王之上,大虞上下谁敢不从?
甚至还想过,有可能是因主上从出生便养在外面,没有享受父母之爱。
可当主上称呼其母为元昭后时,便证明他们的猜想是错的。
君凰敛了敛思绪,目光落在龙椅微微摇头。
“没什么,只是想到一些往事罢了”
忽的想到什么,转身对赤箭道:“赤箭,你立即快马加鞭赶去渝州,我怀疑渝州干旱一事另有隐情”
“是,赤箭定会将此事查的水落石出”
赤箭抱拳一礼,与水苏,紫菀交换了眼神后,抽身离去。
君凰无奈摇头。
这西人,总担心她身边没人伺候。
“紫菀,你去后殿盯着君时麟,就说我罚他站两个时辰,在我回来前,不许给他吃喝,不许人探视”
紫菀点头应是。
朝着水苏使了个眼神后,朝后殿走去。
“水苏,你陪我去牢狱走一趟”
“是”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乾极殿,还顺手将门框上的凤暝剑拔了出来。
突然,一声慌乱的惨叫自远处传来。
主仆二人不以为意。
水苏朝着身旁招呼一声,便有侍卫牵着两人的马上前。
虽说帝宫之内不可骑马而行,但长公主的规矩就是规矩,又有何人敢阻?
君凰利落的翻身上马,水苏紧跟其后。
“驾——”
不必打马,只一声令下,两匹马飞速掠出。
马蹄声阵阵,踏过血水,首奔宫门而去。
此时,宫人正提着水桶,仔细冲刷地上的血污。
几名官员软在地上一动不动,惊惧万分。
这下没个一时半会是真的起不来了。
长公主说的“那些”,竟然是真的,真的杀了人。
地上大片大片的血污,可想而知刚才的杀戮惨烈异常。
左相逮住一个巡逻侍卫,扯着嗓子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侍卫行了礼,面上还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见过左相,事情是这样的...”
长公主前脚踏入乾极殿,龙云卫后脚出现,大肆斩杀宫内侍卫。
许是长公主的命令,尸体距离乾极殿有一小段距离。
加之龙云卫特意放轻动作,以至于殿内众人在极度不安的惊恐下,并未听到声响。
侍卫长死状更是凄惨无比,利剑自天灵盖贯穿而入...
说到这儿,侍卫不禁打了个寒颤。
话说回来,侍卫长也是罪有应得,仗着与继昭后沾亲,竟在帝宫内大兴赌博之事。
“什么?”
左相环顾一周,脑海中猛地闪过龙云卫动手时的场景。
“现有多少侍卫空缺?”
侍卫仔细想了想,道:“大约死了六成吧!”
“这么多”
左相瞠目结舌,想到什么,声线拔高几分。
“那帝宫岂不是无人看守?若有心怀不轨之人...”
在官场摸爬滚打几十年的他岂能不知死的是什么人?
长公主此举过于激进,一点都没考虑帝宫的安危。
“左相无需担心,空缺的位置己经顶上了,您瞧——”
侍卫朝着一个方位指了指,示意左相看去。
左相心中早己是百感交集,着急的不得了,哪还听得进去?
不行,作为虞朝左相,必须为陛下的安危考量。
正思忖着调一些兵士守卫帝宫时,余光却瞥见一道玄色身影。
“那是...龙云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