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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松推开门，就看到方皌坐在客厅地板上正陪着圆滚滚玩得不亦乐乎，那只幼犬阿拉斯加此刻更像一只毛茸茸的小熊，圆润的身子在方皌膝前滚来滚去，活脱脱对得起“圆滚滚”这个名字。
他斜倚在门上，看着眼前温馨的一幕，嘴角漾起笑容。
五分钟过去了，他故意清了清嗓子：“咳咳——”
方皌这才如梦初醒般转过头，发梢还沾着几根狗毛，“呀！你回来啦！”话虽这么说，她的手指还在逗弄着圆滚滚的下巴，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柏松踱步到她身边，从背后抽出一束鲜花，轻轻从她头顶垂落。
“就算我的家庭地位己经跌到第三了。”他故作委屈地蹲下身，与方皌平视：“那也不至于连欢迎我回家都没有了吧。”
“你跟一个月的小奶狗较什么劲呀！”方皌忍俊不禁接过鲜花放到一边，抱起圆滚滚往柏松怀里塞：“快看，你爸爸吃醋了呢。”
柏松顺势接过这团暖烘烘的小毛球。
圆滚滚似乎察觉到不同寻常的气氛，讨好地舔了舔他的下巴，湿漉漉的黑眼睛眨巴眨巴的，倒真像是在哄人。
柏松无奈地摇头，另一只手拂去方皌发间的狗毛：“你们两个啊......”
他把圆滚滚放到地上，起身把方皌拉起来：“茉茉，过来一下，有件事想跟你说。”
方皌跳到他身上，像只树袋熊似的挂住：“怎么啦？”说完调皮地在他唇上轻啄一下。
柏松托着她走进卧室，将她放在床边，方皌伸手捏了捏他紧绷的脸颊：“干嘛板着脸？出什么事了吗？”
柏松的喉结滚动了几下，几次欲言又止，最终深吸一口气：“其实...我和你的室友早就认识...”
他紧张地观察着方皌的反应，却发现她神色如常，只是点点头好似早就知道了般：“什么时候的事？”
“她在洛杉矶的一项研究是我提供的资金支持...当时我看到Peter医生发来的名单里有她，就拜托戈青帮忙联系。”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想让她...多照顾你些。”
“戈青？”
“于栀栀是戈青前女友。具体的...我带你去见戈青，当面说清楚。”
“嗯，还有吗？”
“你们住的公寓也是我找的。”
方皌再也装不下去了，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就这事啊，你还这么紧张，真是的。”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上次温远哥跟我说了你生病的事后我就猜到了。”
方皌抱起蹭过来的圆滚滚，“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我的室友刚好是我治疗团队的人。”
柏松低下头，声音闷闷的：“对不起，不该瞒着你...”
方皌腾出一只手捧起他的脸，柔声说道：“傻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不过嘛。”她微微挑眉，语气带了几分调侃：“这也就是我才不会生气哦！再有一次，我一定会惩罚你的！”
柏松将人带狗一起搂进怀里，毛茸茸的狗脑袋夹在两人之间，他低头将脸埋进方皌的肩窝：“不会了....”
她从毛茸茸的包围中艰难抽出手指：“喏，拉钩。”
两人的小指在圆滚滚湿漉漉的鼻尖前勾在一起：“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圆滚滚的儿子！”
两人一狗，嬉笑着一起跌进床里，圆滚滚兴奋地在两人中间转圈，尾巴摇成小旋风。
“我之前听栀栀说过她大学的初恋，没想到竟然是戈青啊。”
“他俩的事，挺复杂的……晚上我约了戈青吃饭，让他跟你说吧。”
“好啊。”方皌抓住他欲收回去的手，十指相扣地晃了晃：“不过现在...”突然一个翻身把柏松压在身下，“先让圆滚滚审判一下说谎的爸爸！”
柏松任由圆滚滚踩在他的脸上，方皌还是有点怕小家伙没轻没重，一首用双手扶着。
他曾经认为，所有以“为你好”为名的隐瞒都难以被原谅，哪怕初衷再善意。
但方皌总是能打破他的认知，她不会盲目接受，却会在理解后温柔地说：“没关系,我都懂。”
她当然也会为柏松的隐瞒而生气，但她更明白，再亲密的两个人也需要保留各自的心事，有些隐瞒是怕对方担心，有些是怕不被理解。
三年前若柏松坦白，她或许会愤怒，但现在的她只会感激，因为正是这个善意的隐瞒，让于栀栀成为她在国外最温暖的陪伴。
*
戈青提前半小时就到了餐厅。
今天的明城狂风大作，树枝被吹得乱晃，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他下意识地打开手机看了眼洛杉矶的天气。
晴空万里，真好。
他正出神地看着手机，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抬头一看，柏松和方皌己经到了。
戈青连忙起身，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主动朝方皌伸出手：“你好，我是戈青。”
方皌也微微点头回应：“你好，我是方皌。”
两个人十分客套的介绍着自己，都有些拘谨。
“坐下说吧。”柏松打破了这微妙的尴尬。
戈青顺势坐下：“我比柏松大三岁，叫你弟妹可以吗？”
方皌愣了一下：“当然可以，你和栀栀姐是同龄人吗？”
戈青点了点头：“对，我们还是彼此的初恋，不过，这都己经是过去的事了，不重要。”他随意地说着，把菜单推到方皌面前，示意她点菜。
“这小子怕你误会，特意让我来解释。其实就是他看到你的主治医生发的团队名单，来问我是不是他认识的于栀栀。”
“我确认后帮忙牵了个线，当时栀栀的研究正好需要资金，两人就合作了。”
方皌若有所思：“我其实听栀栀姐提起过她大学的男朋友，只是没想到会是你。”
“缘分喽。”
见戈青并没有询问于栀栀的意思，方皌也没多说。
回程的路上，方皌望着车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终于忍不住开口：“戈青他...看起来好像对栀栀姐己经没什么感情了。”
“那是他装的。”柏松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方皌想起于栀栀在酒吧里，喝到有些醉时，她断断续续地说：“我大学时的男朋友啊...是个幽默风趣的人……我曾经摸到过太阳。”
“栀栀姐以前说分手是她的问题。”
柏松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开口：“戈青受伤是因为于栀栀。”
方皌猛地转头，这个她从未听说的真相像一记闷雷砸在心上。
现在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于栀栀提起大学男友，眼底总浮着那么深重的悔恨，原来那不是普通的遗憾……
柏松安慰道：“那是一场意外，他们都是受害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