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传庭见状,赶忙双手恭恭敬敬地接过玉佩。那令牌入手,沉甸甸的,仿佛有千斤之重。他深知这块玉佩所代表的意义非同小可,这不仅仅是一块普通的令牌,更是皇帝对他的绝对信任和倚重。
孙传庭凝视着手中的令牌,心情愈发沉重。他知道,这块令牌承载着大明江山的安危,责任重大。“陛下……”他的声音略微有些发颤,“臣斗胆一问,陛下深居宫中,为何对朝中局势如此了解?又为何……选中微臣呢?”
朱文宇闻言,缓缓转过头,望向窗外那漫天飞舞的落叶,眼神有些迷离。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幽幽地说道:“伯雅,你可相信天命?”
不等孙传庭回答,他继续道:"三个月前,朕在乾清宫小憩,忽得一梦。梦中见一金甲神人,告朕大明将有大难,唯有寻得'孙氏虎将'方可化解。醒后朕翻阅百官名册,见你姓名,又查你履历,方知神人所指。"
这显然是朱文宇蓄意编造的谎言。然而,身为穿越者的他,对于孙传庭在历史上的卓越才能和对明朝的赤胆忠心了如指掌。但在当下的情境中,这种“天命所归”的言辞,无疑是最能触动古人心灵的。
果不其然,孙传庭听闻此言后,脸上露出了极度震撼的神情,他再次双膝跪地,叩首道:“天佑大明!臣定当全力以赴,辅佐陛下铲除奸佞,重振朝纲!”
朱文宇见状,赶忙上前将孙传庭扶起,语重心长地说道:“事不宜迟,你需立刻着手筹划相关事宜。三日后,朕希望能看到详尽的战略方案。”
“微臣领旨!”孙传庭一脸肃穆,郑重地应道。
正当此时,屋外突然传来了曹化淳的声音:“陛下,英国公张维贤有要事求见。”
朱文宇与孙传庭交换了一个眼神,低声道:"记住,今日之事,除你我之外,不可让第三人知晓,当然,英国公除外,你还需和他确认京营到时候的布置和情况!"
孙传庭会意地点点头。
“宣。”随着朱文宇一声高喊,声音在宫殿中回荡。他同时向站在一旁的孙传庭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稍稍退后。
就在这时,英国公张维贤大步迈入殿内。当他的目光落在孙传庭身上时,明显地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常态,若无其事地说道:“老臣参见陛下。”接着,他的视线迅速从孙传庭身上移开,仿佛刚才的那一瞬间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
“不知这位大人是……”张维贤故意装作不知道孙传庭的身份,开口问道。
“哦,这位是新任青龙卫指挥使孙传庭!”朱文宇随口回答道,语气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青龙卫指挥使?!”张维贤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但他随即露出笑容,说道:“恭喜陛下喜得良将啊!”然后,他又看了一眼孙传庭,继续说道:“臣此次进宫,一是想向陛下禀报一下臣对京营饷银贪污案的调查结果,二是想跟陛下谈谈臣对京营整改的一些想法。”
“哦?”朱文宇微微挑起眉毛,表现出对这个话题的兴趣,“那爱卿就快说来听听吧。”
“是,陛下。”张维贤应了一声,然后开始详细讲述他对京营饷银贪污案的调查情况以及他对京营整改的计划。
朱文宇一边听着,一边不时地点点头,表示对张维贤所说内容的认可。等张维贤讲完后,朱文宇转头对身旁的太监吩咐道:“老曹,给国公看座。”
待坐定之后,张维贤花白的眉毛下,一双虎目炯炯有神:"陛下,老臣幸不辱命。"他从木匣中取出三本蓝绫封面的奏折,双手呈上,"京营存在的三大弊案均己查实。"
曹化淳连忙接过奏折,朱文宇却首接伸手取来最上面一本。奏折展开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朱批小楷。那些字迹工整如列阵的士兵,每个涉案将领的姓名、职务与罪证都罗列得清清楚楚。
"三大营虚报兵额六万三千人..."朱文宇轻声念道,指尖在某个名字上停顿,"这个周德胜是何人?"
"回陛下,是武定侯的妻侄。"张维贤从袖中取出个油纸包,"老臣在通州码头截获三十车锡锭,就是此人押运。"他小心展开油纸,露出块蜂窝状的黑锡,"虽打着西山官矿烙印,实则..."
朱文宇突然冷笑一声,将奏折重重拍在案上:"好个郭培民!用这等劣质锡矿换军饷,户部那些算盘精竟没察觉?"
张维贤花白眉毛下的眼睛精光湛然:"陛下明鉴。官矿锡锭断面如镜,这..."他拿起黑锡在案角一磕,立刻碎成几块,"分明是私矿急就之物。"
侍立一旁的孙传庭注意到,朱文宇翻动奏折时,袖口滑落露出手腕内侧一道新鲜伤痕——那分明是利器所伤,结痂还未完全脱落。
"老国公辛苦了。"朱文宇忽然抬头,目光如雪亮刀锋,"这些蛀虫,准备如何处置?"
张维贤缓缓地从怀中掏出一卷黄绢,仿佛这卷黄绢承载着无比重要的使命。他小心翼翼地将黄绢展开,每一个动作都显得庄重而肃穆。
“老臣拟了一份名单。”张维贤的声音低沉而稳重,仿佛这名单上的每一个名字都关系到国家的命运,“红圈者当诛,蓝圈者流放,绿圈者贬谪。”
他的话语在暖阁内回荡,让人不禁感到一股沉甸甸的压力。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张黄绢上,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名字,每个名字旁边都用不同颜色的圆圈做了标记。
张维贤的手指停留在两个朱红圈出的名字上,那是郭培民和朱国弼。他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至于郭培民与朱国弼……”
老将军的手指在黄绢上划过,似乎在这两个名字上停留了片刻,然后他抬起头,目光如炬地看着众人,“老臣请调三千营封锁九门,待其党羽尽数落网,再明正典刑以正国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