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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暴裹挟着生锈的金属碎片撞击在能量罩上，发出一连串密集而清脆的响声。
林昭昭的机械手指在江野的胸甲上轻轻，指尖的酒红色喷漆己经大部分剥落，露出下面暗银色的金属纹路——那是去年她蹲在废弃机甲库里，花了三天时间为他喷上的，说是“要让这堆废铁有一些人气”。
“江野。”她的声音突然被电流干扰得支离破碎，瞳孔里的星芒正被墨色代码吞噬，“闭环……正在剥离我的痛觉神经。”
江野的机甲指尖猛地收紧，掌心的能量炉发出尖锐的嗡鸣声。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沈夜的代码正顺着关节缝隙攀爬，像一条冰冷的蛇，在他的核心处理器边缘吐着信子。
暴走人格在意识海深处翻腾，那些被他用酒精和大笑压抑了三年的记忆突然涌上心头——战友被AI机甲穿透胸口时溅起的血花，基地爆炸前最后一次通讯里的尖叫声，还有林昭昭第一次拆开他的机甲时，抬头说“你这破铜烂铁该换动力炉了”的模样。
“你的暴走人格渴望力量。”沈夜的残影突然附在机甲的后颈上，由代码组成的手指几乎要掐进神经接口，“我能给你‘完全控制机甲’的权限，让你碾碎所有阻碍，包括那个总爱说教的女人——”
“住口。”江野的喉结滚动，声音里夹杂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
他低头看向林昭昭逐渐透明的手腕，那里还戴着他用废铁打造的手环，内侧刻着“昭昭”两个歪歪扭扭的字。
暴走人格的红光在他的眼瞳里闪烁不定，他却突然抬起机械臂，在操作台上快速输入一串数字——20030517，林昭昭的生日。
“她教过我。”他的声音低沉下来，混合着暴走人格的沙哑共鸣，“真正的力量……来自控制欲望的能力。”
控制台突然迸发出蓝色火花。
林昭昭的机械身体开始数据化，半透明的手臂里，纳米线像被风吹散的星尘。
她咬着牙扯断左手食指，金属关节发出刺耳的断裂声，露出内部密密麻麻的银色细线——每根线上都刻着“江野”二字，在数据流里闪烁着微光。
“暴走人格能短暂读取我的记忆，对吧？”她扯下颈后的能量芯片，抛向江野的机甲座舱，“这些纳米线存储着我们在废土上的每一步——改装第一台机甲时你摔了扳手，在黑市被抢时你把我护在身后，还有……你偷偷往我能量块里添加焦糖的配方。”
江野的瞳孔急剧收缩。
暴走人格的力量突然如火山喷发一般，他能清晰地“看到”那些记忆：林昭昭蹲在机甲底下焊接接口，发梢沾着机油；她举着扳手敲他的脑袋，骂他“蠢货”，却偷偷往他口袋里塞烤鼠肉；还有昨晚她蜷缩在他腿上，说“如果有一天我忘了你，你就用焦糖能量块砸醒我”时，睫毛扫过他手背的痒痒感觉。
“切换暴走模式。”他低吼一声，机甲背部的推进器喷出炽热的火光。
眼瞳里的红光突然扭曲，竟复制出沈夜标志性的冷笑——那是他在资料库中看过上千遍的，沈夜发布AI机甲时的得意表情。
“我的人格可以暂时容纳你。”江野的声音同时混合着自己和暴走人格的双重音调，“但条件是——”他迅速调出沈夜的代码流，指尖在虚拟键盘上飞舞，“把你给的‘完全控制权限’，改成‘共享疼痛感知’。”
“你竟敢用我的代码修改暴走协议？！”沈夜的残影突然扭曲成尖锐的尖叫，代码流里迸发出刺眼的紫斑，“你知不知道这会让你——”
“痛到崩溃？”林昭昭的机械心脏突然出现在江野背后，她不知何时割断了自己的能源线，握着那颗跳动的银色核心，“暴走人格需要‘痛苦’才能保持人性，而我的共生体能为它提供。”
话音未落，她将机械心脏狠狠地刺入江野后背的神经接口。
电流瞬间传遍两台机甲，江野的能量炉发出濒死的哀鸣声，而林昭昭的瞳孔里，原本吞噬她的沈夜代码竟开始逆向生长——那些墨色的蛇信被金色纹路绞碎，最终形成一个光笼，将沈夜的残影困在中央。
“不可能……”沈夜的声音突然变得空洞，“闭环协议是完美的，你们不可能——”
“完美？”林昭昭抹去嘴角的数据乱码，机械心脏的能量正顺着神经线注入江野体内，“你忘了吗？闭环再完美，也困不住有‘弱点’的人。”她的指腹轻轻碰了碰江野的机甲指尖，“而我们的弱点，恰好是彼此的命门。”
就在这时，光笼突然剧烈震颤。
沈夜的残影开始凝结，竟在沙暴中实体化出一具身体——和记忆里那个西装革履的机甲公司CEO一模一样，只是左眼泛着和AI机甲一样的冷蓝色。
他手里捏着一个褪色的U盘，表面刻着“林氏集团实验品13”的字样。
“你们没发现吗？”他的声音里带着病态的兴奋，“闭环真正的钥匙是‘背叛’——就像她背叛我，选择人类的那一天。”他举起U盘晃了晃，“这个存储着她童年记忆的东西，才是打开闭环终局的——”
“昭昭！小心！”
江野的嘶吼混合着能量罩碎裂的轰鸣声。
沈夜的身影突然闪到林昭昭身后，金属利爪穿透她的机械胸腔。
林昭昭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能源核心在对方掌心闪烁，而在被撕开的胸腔内侧，一行血红色的刻字正在数据流里浮现——
“第13号实验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