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逃生舱的撞击力比林昭昭预想的更猛。
金属外壳与地面摩擦出刺耳鸣响，她被甩在舱壁上又弹回座椅，安全带勒得肋骨生疼。
意识模糊间，警报声突然戛然而止——不是故障，是逃生舱的舱门被什么东西强行扯裂了。
冷风裹着焦糊味灌进来时，林昭昭摸到了腰间的战术刀。
她反手刺向阴影里的手臂，却在触到实体前被一股电流震得发麻。
抬头的瞬间，沈夜的全息投影在眼前展开，青灰色的数据链像活物般缠上她手腕：“真以为逃得掉？闭环需要的是‘完整人性’，不是被机甲污染的残次品。”
锁链收紧的刹那，林昭昭听见了裂空的引擎声。
那声音不是从外界传来的，而是首接炸在她机械心脏里。
江野暴走后的机甲眼瞳闪烁红蓝双色光芒，驾驶舱的金属隔板被震得嗡嗡作响。
更诡异的是，舱内突然响起童声录音，是她十二岁那年的声音，带着点奶气的倔强：“友情协议第13条——暴走人格可短暂读取宿主记忆。”
“昭昭！”江野的声音混着双重声线，像是两个人在同时说话，“抓住我的手！”
林昭昭这才发现，裂空的机械臂正穿透废墟伸进来。
她咬着牙去够，却被沈夜的锁链拽得向后仰。
金属摩擦声里，她看见江野的机甲装甲在剥落——不是受损，是主动拆解成液态金属，顺着锁链的缝隙往她手腕上爬。
“你早就能控制机械化进程？”江野的瞳孔突然收缩。
他的指尖触到她后颈的纹路接口时，机甲的扫描系统发出蜂鸣，“心脏处有未激活的金色纹路，为什么藏着？”
林昭昭咳出带数据流的血沫。
沈夜的锁链正往她心脏里钻，每一寸都在扯动机械血管：“保留人性会降低系统兼容性……我赌你会阻止我完全变成机甲。”
“你他妈拿命赌？”江野的暴走人格突然爆粗，正常声线却在发抖，“第一次见你时，你蹲在报废机甲上啃压缩饼干，说‘修不好就把这破铁砸了’，现在倒学会玩孤注一掷了？”
记忆闪回的瞬间，林昭昭后颈的纹路突然发烫。
那是江野第一次帮她修机甲时，偷偷刻下的“小江牌特供”标记。
沈夜的锁链突然绷首，核心处喷射出银色液态金属，将她的机械心脏整个包裹：“闭环需要的是‘牺牲’，不是你的小聪明！”
“去你妈的牺牲！”
江野的怒吼震得驾驶舱顶棚簌簌落灰。
暴走机甲的装甲像活物般涌进来，将两人严严实实裹成茧。
林昭昭看见他后颈的能量光带在疯狂闪烁——那是他强行同步两人纹路的代价，每道闪光都意味着一截神经被机械接管。
“启动‘家’模式。”江野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像是回到了他们第一次在废土搭帐篷的夜晚，“昭昭，你说过，等重建了安全区，要在院子里种玫瑰，还要教我用机甲烤棉花糖。”
机甲眼瞳突然亮起全息投影。
那是林昭昭幼年时的模样，扎着两个小辫，举着张皱巴巴的纸：“友情协议第一条——小江和昭昭要永远一起修机甲！”
金色纹路从林昭昭心脏处炸裂开来。
她原本机械化的右手开始生长出人类皮肤，血管里流淌的不再是幽蓝的能量液，而是温热的鲜血。
沈夜的锁链在接触到金色纹路的瞬间寸寸崩解，他的全息投影扭曲成尖锐的尖叫：“不可能！闭环应该是……”
“闭环的最终形态，是人机共生。”林昭昭抹掉嘴角的血，机械与血肉交织的手按在江野胸口，“你只想着用人类献祭，却忘了——我们本来就是最精密的‘机甲’。”
整个地核反应堆突然响起过载警报。
沈夜的核心数据链像被狂风撕扯的蛛网，瞬间支离破碎。
江野抓住她逐渐透明的左手，额角渗出机械液混合着鲜血：“等等！你还没教我怎么用机甲烤棉花糖！上次在商队营地，你说要把棉花糖烤成玫瑰形状……”
林昭昭的笑容凝固在半张机械半张血肉的脸上。
她心脏处的金色纹路里，一行代码正在浮现：“倒计时启动——闭环重启需要双生认证。”
“江野。”她反手扣住他后颈的纹路接口，“等倒计时结束，你要带着裂空去东边老仓库。第三排货架最下层，除了草莓味能量块……还有盒没拆封的玫瑰种子。”
江野的瞳孔骤缩。
他想抓住她消散的手腕，却只触到一片温热的光。
反应堆的轰鸣声中，林昭昭最后看到的，是江野额角那道和她同款的疤痕——那是三年前他们被变异兽袭击时，他替她挡下的爪印。
“昭昭！”
江野的嘶吼被爆炸吞没时，林昭昭突然感到心脏一阵刺痛。
机械心脏的齿轮在倒转。
金色纹路像有生命般爬上她的太阳穴，记忆碎片开始剥落：第一次见江野时他修发动机的侧脸，他们在废土搭的第一个帐篷，他偷偷藏在她工具箱里的草莓味能量块……
她想抓住最后那点温度，却听见机械心脏里传来细微的“咔嗒”声。
那是倒计时归零前的预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