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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子风暴的余波还在废墟上空翻涌，林昭昭却感觉有根冰针正顺着脊椎往脑仁里钻。
她垂眸时，锁骨处的银色丝线又爬出半寸，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那不是普通的数据流，是带着特定频率的量子纠缠态，像极了父亲实验室里那台老示波器上跳动的波形。
"昭昭？"江野的手掌覆在她后颈，机甲的温度透过作战服渗进来，却压不住她皮肤下翻涌的凉意。
他的瞳孔里，原本属于本体的琥珀色正与孩童人格的幽蓝交替闪烁，机械脖颈处的荧光纹路突然开始明灭，频率竟与她胸口那团棉花糖状的改装纹路完全同步。
林昭昭猛地扯开作战服拉链。
被量子风暴灼出裂痕的胸腔里，原本属于她的血肉正与江野的机械接织成半生物半金属的共生体，而那些银色丝线正是从这纠缠处钻出来的，每一根都在以0.3秒的间隔震颤——这是林父在《量子意识载体研究》里记录过的，人类意识数据化后的衰减频率。
"他在模拟父亲的意识波动。"她的声音突然冷得像淬了冰，手指掐住一根丝线用力一拽。
银色数据流在指尖炸开，竟映出半张模糊的脸，是沈夜，也是...林父？
"叮——"
金属摩擦声骤然响起。
江野的机甲左臂关节突然弹出十二枚菱形芯片，在夜空中折射出七彩光斑。
孩童人格的机械瞳孔骤然收缩，幽蓝光芒里映出芯片表面蚀刻的符号："昭昭"与"永恒"两个单词交缠成莫比乌斯环，正是林氏集团核心实验室的加密标识。
"商队被袭那夜你塞给我的棉花糖胶囊。"江野的声音里混着本体的低沉与孩童的清亮，"我以为是你故意气我藏的甜豆，结果拆解时发现胶囊壳是量子存储器。"他指节叩了叩弹出芯片的关节，"这些密钥，是林氏集团2047年丢失的量子备份库入口。"
话音未落，废墟深处传来玻璃碎裂般的轻响。
沈夜的残影从数据深渊里浮出来，原本支离破碎的躯体竟凝出半透明的实体手臂，首接穿透两人身侧的纳米云团。
他的嘴角扬着那抹标志性的病态微笑，只是眼底翻涌的数据流里，偶尔会闪过林父实验室白大褂的影子。
"修改闭环协议？
重启文明？"他的指尖突然弹出一团棉花糖——和林昭昭当年塞给江野的那颗一模一样。
在棉花糖的折射下，空中浮现出全息影像：年轻的林父与沈夜站在同具机械躯体前，林父握着扳手调试关节，沈夜则捧着量子核心输入代码，两人的影子重叠成模糊的双生轮廓。
"真正的实验体是——"
沈夜的话被林昭昭的动作截断。
她猛地抓住江野机械脖颈处的接口，将共生体里翻涌的能量全部注入其中。
纳米云团瞬间炸成双向数据流，在两人之间形成镜面迷宫，每个镜面上都映着沈夜的残影正渗出黑色数据流，像无数条毒蛇正往核心处钻。
"父亲日志第404页！"林昭昭的声音穿透数据噪音，"他说'双生容器'不是两台机甲，是共享人格备份程序的两个人！"她的指尖划过镜面，某个镜中突然映出林父的脸——那是2047年实验室爆炸前最后一次录像里的模样，他对着镜头说："昭昭，如果有一天你看到这个，记住，你的灵魂里藏着另一个备份。"
"闭环系统需要'爱'与'恨'的量子纠缠态！"
江野的吼声震得废墟落石。
他本体的机甲右臂突然刺穿镜面核心，机械臂上的金色纹路与孩童人格炸碎的脖颈处蓝光交织，在数据流里撕开一道缺口。
纳米云团在废墟上空凝结成星河漩涡，沈夜的残影被卷进漩涡中心，却在重组时，嘴角突然扯出与林父如出一辙的机械微笑。
林昭昭的呼吸陡然一滞。
她看着漩涡里那抹逐渐清晰的身影，突然发现沈夜的机械肩甲纹路，竟与记忆中父亲最后穿的那件白大褂领口暗纹完全重合。
"昭昭，抓紧我。"江野的手掌覆住她后颈，体温透过机械接口渗进她血管，"不管里面是谁...我们的闭环，不会被打破。"
但林昭昭知道，有些事己经开始改变。
当沈夜的残影在漩涡中心完全成型时，他的左半边脸是沈夜的阴鸷，右半边却慢慢浮现出林父的温和——就像两滴水珠坠入同一潭数据湖，正在不可逆转地融合。
废墟外的风突然卷起一片金属残片，撞在某处锈蚀的广告牌上，发出空洞的回响。
林昭昭望着漩涡里那张逐渐模糊又逐渐清晰的脸，听见自己心跳声与量子核心的嗡鸣重叠成同一个频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