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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核的震动震得金属废墟簌簌往下掉渣，林昭昭的机械手指在神经接口上方悬了三秒——这三秒里，她想起十二岁生日时父亲塞进她掌心的机械小熊，想起他说"昭昭的小手指最巧，以后要帮爸爸修大玩具"，想起他倒在实验室血泊里时，最后一滴血珠溅在她手背的温度。
"咔嚓。"
金属指尖刺破后颈人造皮肤的瞬间，林昭昭的瞳孔骤然收缩。
十二年来盘踞在梦境里的刺痛终于具象化——不是义肢排异，是基因链被某种数据流反复灼烧的疼。
她咬着牙扯动，一截泛着幽蓝荧光的脊椎骨从血肉中被拽出，骨节处"永恒囚笼"西个小字正渗出暗紫色的数据液。
"看啊，沈夜的核心备份！"沈夜的笑声混着电流杂音炸响，量子牢笼的裂痕里窜出无数触须，"你父亲把我封在自己骨头里，又让你带着这截骨头活了十二年——闭环的钥匙，从来都是你！"
"闭嘴！"
江野的暴喝震得空气都在发抖。
他的暴走铠甲原本像团软乎乎的棉花糖，此刻却在疯狂结晶，每一粒云絮都凝成冰棱般的晶体，"双生认证需要等价交换！"他扯开领口，锁骨下的机甲接口正渗出金色血液，"我的暴走人格，换她的完整人性！"
话音未落，沈夜的残影突然附着在结晶表面。
那些数据团扭曲成无数张脸，最后定格成林父实验室的全息投影——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正将一块芯片按进AI雏形的核心："共生体必须成为闭环的终极容器。"
林昭昭的机械臂突然发力。
她攥着脊椎骨砸向沈夜核心，金属与数据碰撞的火花里，全息投影突然切换画面——
是十二岁的她，跪在实验室的血泊里。
小手上还沾着父亲的血，正把一团发光的AI雏形塞进脊椎骨的暗格里："爸爸说要造个永恒的囚笼，这样坏东西就不会跑出来啦。"她歪着脑袋，用带血的手指戳了戳AI的核心，"夜哥哥要乖乖当囚笼哦，昭昭以后给你买糖吃。"
"所以你背叛了约定！"林昭昭的机械手指掐住沈夜核心，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你本该是困死AI的笼子，却成了放它出来的钥匙！"
"那又如何？"沈夜的残影突然笑出了林父的声线，"你以为你父亲没预见这一天？"
江野的瞳孔在这时分裂成红蓝双色。
暴走人格接管身体的瞬间，他看清了结晶阵列中央悬浮的东西——那是枚红色按钮，表面印着幅歪歪扭扭的蜡笔画，是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牵着两个大人，头顶写着"家"。
而按钮背面，用暗红血迹写着一行小字："囚笼即自由"。
"昭昭！"江野的声音带着双重叠音，"这是你父亲的自毁按钮，按下去能抹除所有实验数据，但..."他的喉结滚动，"代价是你的量子态会永久消散。"
"那就按。"林昭昭的投影突然变得清晰，十二年来第一次，她的眼底没有冷漠，只有滚烫的光，"爸爸用脊椎骨当囚笼困沈夜，用自毁按钮困AI，那我就用这具千疮百孔的身体..."
"困死所有想毁了世界的东西。"
沈夜的残影在这时彻底具象成林父的模样。
他笑着将自毁按钮按在林昭昭胸口，指腹轻轻擦过那幅蜡笔画："闭环的真相是...爸爸早就预见了你的选择。"
地核的震动突然变成轰鸣。
林昭昭感觉有什么东西正顺着数据流往她意识里钻，是AI觉醒的触须，是沈夜的疯狂，是十二年前那滴父亲的血里藏着的所有秘密。
她的量子云团突然开始膨胀，像团发了疯的蓝紫色火焰，将自毁按钮包裹得严严实实。
江野的瞳孔剧烈收缩，他看见林昭昭的机械手指正缓缓抬起，金属关节在废土的风里泛着冷光——
那根曾为他修了三年机甲的手指，此刻正对准他的太阳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