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镜震颤的余波还未消尽,苏怀瑾己被茶香裹着跌回古代茶馆。
灶上的铜壶正"咕嘟"冒白汽,刘大厨的锅铲"哐当"砸在案板上,震得刚撕成两半的毒帕子跳了跳——帕子边缘还沾着实验室消毒水的苦味儿。
"苏老板!"刘大厨络腮胡子抖成刺猬,"您拿毒囊当椒盐包装?
我刘家传了八代的茶膳,盐得是太行井盐,椒得是汉源贡椒,哪能沾这腌臜东西!"他抄起锅铲比画,油星子溅到陆九卿刚掏出来的宋代茶盏上。
陆九卿反手用茶巾接住油星,变戏法似的又摸出两副青瓷茶具:"刘师傅别急啊,这不正好办个'无毒椒盐'擂台?
您用古法,我用新招,让茶客们尝鲜投票——输的人给赢的人捶腿三天?"他冲苏怀瑾挤眼,茶巾下后颈的刺青还泛着冰碴子似的凉。
林画师正蹲在茶案边调朱砂,闻言摸着下巴上的小胡子:"我在新菜单画毒囊解药图腾怎么样?
用青金石勾边,保证比话本里的降魔图还好看!"他毛笔尖悬在半空,墨滴"啪"地落在帕子上,正好盖在"椒盐"二字中间。
话音未落,小翠端着石磨挤过来,发间的茉莉簪子晃得人眼晕:"苏老板,我帮着磨椒盐吧。"她指尖蹭过毒帕子边缘时顿了顿,袖口滑出个小瓷瓶——苏怀瑾瞥见瓶身爬着蝎尾纹,和实验室西装男后颈的刺青如出一辙。
"孙账房,您算盘珠子上的茶渍......"苏怀瑾突然举起手机,镜头对准孙账房怀里的算盘匣。
老先生正眯眼拨弄铜珠,闻言凑近一瞧,浑浊的眼睛突然瞪大:"这、这茶渍形状像极了上个月走水的库房!"
"是蝎尾粉末!"苏怀瑾按下手机快门,照片里算盘缝里的褐色颗粒正泛着诡谲的紫光。
小翠的手猛地一抖,石磨"咔嗒"掉在地上,青灰色的椒粒滚了满地——其中几颗沾着黑色黏液,正滋滋腐蚀青砖。
"翡翠茶饺来咯!"吴姑娘举着竹蒸笼撞开半掩的门,薄荷香裹着白雾涌进来。
她掰开茶饺,嫩绿的内馅里竟嵌着半片薄荷叶:"苏老板教的比例,薄荷素能中和蝎毒!
要是有毒,饺子皮会变紫!"
刘大厨早等不及,抄起刚烙好的椒盐茶饼咬了一口。
他腮帮子鼓得像仓鼠,突然"噗"地吐出来:"怪了!
饼子渗紫汤!"他举着茶饼凑到油灯下,紫色茶渍竟慢慢晕染成解毒剂的云纹——正是吴姑娘改良茶饺的配方。
"这是......"陆九卿突然拽住苏怀瑾的手腕。
顺着他指尖望去,小翠的袖口正滴下黑色毒液,在青砖上腐蚀出蜂窝状的洞。
他沾了点毒液在茶盏里,倒上冰茶轻轻一勾:"韩世昌的时空定位符!
这毒液能标记两界坐标!"
铜镜"嗡"地发出清鸣。
苏怀瑾抬头,镜中竟映出实验室场景——穿西装的男人正把毒囊塞进雕着"苏氏贡茶"的木箱,后颈刺青在灯光下泛着幽蓝。
她猛地把染毒的椒盐包按在镜面上:"他在用毒囊传递坐标!
两界的毒囊是连在一起的!"
"叮——"孙账房的算盘突然发出脆响。
老先生颤抖的手指拨出一串珠子,竟敲出《茶经》里的暗码:"毒囊藏在地窖第三层!"他抹了把汗:"我当年给老东家管账,查账时总用《茶经》编暗码......"
"啪!"
一声轻响惊得众人回头。
小翠的帕子不知何时掉进吴姑娘的茶盏,帕角的蝎尾纹正逆着茶纹旋转,像条活过来的毒蝎。
苏怀瑾盯着那团旋转的墨痕,后颈突然泛起和陆九卿刺青一样的凉意——这帕子,分明和实验室里那面镜子有某种说不出的联系。
"小、小翠姐手滑了!"帮工小桃忙去捞帕子,却被苏怀瑾拦住。
她望着帕子在茶汤里打转,蝎尾纹每转一圈,铜镜上的时空投影就清晰一分。
当帕角的墨痕触到镜面的瞬间,她听见身后传来小翠急促的呼吸声,像被踩住尾巴的猫。
"苏老板?"陆九卿的手覆上她手背,掌心的温度透过茶渍渗进来,"要收网了?"
苏怀瑾捏紧帕子,感受着蝎尾纹在指尖跳动的触感。
她望着镜中逐渐重叠的两界场景,突然笑了:"先让它转个够——"她抬眼时,正撞进小翠慌乱垂下的眼尾,"毕竟,戏才刚到高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