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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报声从天花板的扩音器中炸响。
我悬在三个选项上方的手指猛地一抖，主机屏幕的暖黄色光晕被刺眼的红光切开，刺耳的蜂鸣声像一根钢针般扎进耳膜。
顾言手表的滴答声突然变得清晰起来——刚才还停留在58:30:00的倒计时，此刻己经跳到了07:00:00。
“外围被包围了。”顾言的声音低沉得像压了一块铅，他半蹲着贴在实验室的玻璃墙上，指节抵着耳麦。
刚才还在震动的手机被他捏得变了形，“脚步声有战术配合，武器是消音的——这不是普通的劫持，而是有预谋的清除行动。”
清除行动。
这西个字在我的太阳穴上敲了一记。
父亲牺牲前最后一次见面的画面突然闪过，但被警报声撕碎了。
我盯着主机屏幕上跳动的倒计时，06:58:00，每一秒都像在割肉。
李娜的手指还停留在触控板上，这时突然“咔”的一声合上了设备。
她转身时，我看到她后腰的枪套鼓了起来——之前采访国际军武展时她总说“记者带录音笔就够了”，原来枪藏在这里。
“我断后。”她扯下脖子上的工牌，用牙齿撕开背面的防伪贴，露出底下的暗纹，“他们用的是东欧情报组的行动代码，我能混进去拖延时间。”
我抓住她的手腕。
她的皮肤凉得像冰，和刚才按掉手机时的温度不一样。
“十分钟。”她抽回手，把工牌别在领口，暗纹在红光中泛着诡异的紫色，“给你们多争取三分钟。”她转身朝实验室后门走去，走到一半又停住，侧头看着我，睫毛在眼下投下晃动的阴影：“如果我没出来……”
“没有如果。”顾言突然插话，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己经把战术腰带系在了西装外面，枪柄从后腰露出半截，“你出来的时候，我给你留着热咖啡。”
李娜笑了一下，推门出去的瞬间，我听见她低声说：“记得加奶。”
门“砰”的一声关上，赵宇航的白大褂袖子扫过我的手背。
他正把笔记本电脑往主机接口插，屏幕的蓝光映得他眼底发红：“苏姐，系统重定向需要你确认权限！”我这才发现自己还攥着那支钢笔，笔帽内侧的刻痕在掌心硌出印子。
我深吸一口气，弯腰把钢笔塞进主机的USB接口——父亲说过“它比枪管用”，现在它得比时间更管用。
“检测到外部协议。”主机突然发出尖锐的蜂鸣声，赵宇航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是隐藏的自毁程序！如果七分钟内没完成数据转移，核心模块会……”他的声音顿了一下，喉结动了动，“会炸成渣。”
05:23:00。
顾言突然拽住我的胳膊：“跟我走！”他另一只手提着赵宇航的电脑包，“小赵，远程控制交给你，我们去引开火力！”赵宇航点点头，额角的汗滴在键盘上，“保持频道2，我随时同步进度。”他推了推眼镜，又补充了一句：“苏姐，你爸那支笔……能再撑三分钟。”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下来。
我跟着顾言往主出口跑去，皮鞋跟在金属地板上敲出急促的鼓点。
走廊里的应急灯全灭了，只有手机屏幕的冷光晃着人影——刚才撞门的人己经撤了，现在换成密集的脚步声从两侧包抄过来。
“左边三个，右边两个。”顾言贴着我的耳朵说，他的呼吸扫过我的耳垂，“我数到三，你往消防通道跑。”
“不。”我攥紧他的腰带，“要走一起走。”
他侧头看着我，瞳孔里映着远处的火光。
04:17:00的倒计时在我脑子里响成一片，我突然想起昨天他在茶水间说的话：“做我们这行，最怕的不是死，是留不下线索。”现在线索就在主机里，在钢笔的刻痕里，在父亲牺牲的真相里。
消防通道的门突然被撞开，强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顾言把我往身后一挡，我听见子弹擦着他西装肩线飞过的破空声。
他反手就是两枪，右边的阴影里传来闷哼声——没装消音器，暴露位置了。
“苏小姐。”
这声音像一块冰砸进我的后颈。
我抬头，黑色越野车的远光灯正对着我们，驾驶座下来的人穿着剪裁精良的西装，袖口露出的手表是我在军情处庆功宴上见过的百达翡丽。
张锐，原副处长，三个月前在述职会上还拍着胸脯说“要揪出所有内鬼”，现在他手里的枪正指着顾言的心脏。
“交出凤凰系统的控制权。”他笑了，嘴角的弧度和当年表彰会上一模一样，“我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
顾言的身体绷得像一根弦。
我能感觉到他后腰的枪在动，可张锐的手下己经从车后绕过来，黑洞洞的枪口对着我们的太阳穴。
03:02:00，主机的倒计时在我耳朵里轰鸣。
我摸出手机，拇指按在屏幕上那个用红笔圈着的“E”键上——赵宇航昨天凌晨发来的短信还在草稿箱里：“如果遇到终极威胁，按E启动EMP，能瘫痪半径五百米内的电子设备。”
“你在想什么？”张锐的枪口转向我，“别以为……”
我按下“E”。
整座数据中心突然陷入黑暗。
备用电源启动的嗡鸣声中，我听见越野车的引擎熄火声、对讲机的电流杂音，还有张锐骂人的脏话。
顾言的手抓住我的手腕，带着我往左侧狂奔——他早就算好了EMP的覆盖范围，连张锐的站位都算进去了。
“这边！”接应车辆的车灯突然亮起，是一辆改装过的商务车，驾驶座上的是台里的老周，此刻正探出头挥手。
顾言把我推进车门的瞬间，我看见张锐从地上爬起来，他的枪还攥在手里，但准星在摇晃——EMP让他的电子瞄准器失效了。
车门“砰”的一声关上。
老周一脚油门，越野车的前灯在后视镜里变成两个小红点。
我瘫在座椅上，这才发现后背全湿了。
顾言扯下领带，露出颈侧的擦伤，血珠正顺着锁骨往下淌。
他摸出医疗包扔给我，自己则打开车载电台调频道。
“……国际军事联盟宣布紧急召开闭门会议。”电流杂音中突然冒出新闻播报声，女主持人的声音带着少见的紧张，“据匿名信源透露，会议将讨论一份战争预测报告，内容涉及……”
顾言猛地拧大音量，但下一秒就被电流声淹没了。
他转头看着我，汗水顺着下颌线滴在领带上：“安全屋在联合国驻地外，老周说二十分钟到。”
我盯着车窗外倒退的路灯，钢笔还在口袋里发烫。
主机爆炸的火光在天际线亮起时，车载电台突然又清晰了一瞬：“……报告称，某国核心军事系统将在七十二小时内……”
老周突然踩刹车。
我往前扑去，顾言的胳膊及时挡在我胸前。
透过挡风玻璃，我看见前方路口的路牌——“联合国驻地 1.5公里”。
安全屋就在前面。
但电台里的声音像一根刺，扎进了这场刚结束的混战里。
父亲遗留的钢笔还在发热，张锐扭曲的脸还在眼前晃，李娜留在实验室的工牌暗纹，赵宇航敲键盘时颤抖的手指……
七十二小时。
我摸出手机，给赵宇航发了条消息：“查匿名信源，重点盯军事联盟最近的动态。”
车重新启动时，顾言的手突然覆在我的手背上。
他的掌心带着血的温度，轻声说：“接下来，该他们慌了。”
而我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