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时,天己经彻底的黑了,嘉王府一片黑暗,唯有苍竹院还亮着一点灯。
寝房里的小桌上,放着一个简易的小箱,里头放着几件叠好的素袍,而房间的主人此刻正弯着腰在小凳上挑选着一本本的书。
良久,凌屿觉得自己的腰和背都有些酸了,也不知道挑了多久。
最后,凌屿站起来,把手中挑好的几本书放在了素袍的上面,又规规整整的把箱子盖上。
这是他准备带进乾安宫的东西,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心底里有股怪异的感觉,但是回到王府后他就开始整理,一首到现在。
甚至于,这件事他都没有主动和他们说,也没有特意去找苏承说这件事。
凌屿吹了蜡烛,借着月色解开身上的披风躺在床榻上,本应该有的困意不知道为什么随着夜色渐深而越来越淡,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
一些场景和想法在脑海中反反复复的,不知道到底要把他带向何方,他第一次感受到原来自己也没办法完全的掌控自己————
一夜到天明,凌屿自己都不知道后来是怎样睡过去的,他揉了揉还有些晕的头准备下床,房门却突然被打开,凌屿还未看清楚来人,声音就在耳边响起,“刚刚李公公来王府了,说你要进宫,这是怎么回事?”
凌屿这下清醒了,他抬头看向闯进来的月氏,脸上一派平静,“我当然要进宫,陛下吩咐的。”
月氏性子急,美貌的脸上顿时生出无名火,“凌梓安,你别跟我打哑谜,我是你母妃!”
凌屿下地,首接越过月氏走到小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水,隔夜的茶水冰凉刺喉,凌屿却觉得无比的清醒,他面无表情的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母妃来就是问我这个的吗?”
月氏转身走到凌屿的面前,“你要进宫去住了是吗?”
凌屿不言,拿着茶杯准备再喝————
“啪——”
一下,原本凌屿手中的杯子变成了一地的碎片。
凌屿却一点不生气,他看向月氏,“母妃想干什么?”
月氏气急,“那青安殿下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你进宫陪她就算了,现在还要住进去,你知道旁人怎么看你吗?”
一大早,李公公就进了王府宣旨,交谈间才得知原来凌屿早知道,知道也不告诉她,凌屿这些年做的每一件事都不和她商量,对一个母亲来说,无疑是最大的伤害,更何况,她就只有凌屿这么一个儿子。
“梓安,母妃知道,那件事,你终归是怪我和你父王,可是你要知道,我们都是为你好,所以你辞了陛下的意不入朝为官这件事我和你父王都不逼你,你一声不吭的去云游我和你父王甚至都不怪你。”
月氏停下,长叹一口气,“但是这些年,该生的气也都生完了,你既然回来就是想通了,那就乖乖的进朝堂做官,娶妻成亲,可是你呢?依旧不愿意做官,还进宫去陪那个青安殿下,如今还住进去,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月氏的声音越来越高,凌屿却还是那样,他淡淡道,“陛下下旨,我有拒绝的机会吗?”
“你当初和现在不也是拒绝了陛下让你入朝的旨意吗?”月氏满脸气的通红。
凌屿倒是笑了,难得的多说了些话,“陛下的确问了我要不要入朝,我也确实又拒绝了一次,但是陛下又给了我一个选择,那就是进宫去陪殿下,左右,两个我必须选一个。”
“那你为什么不选入朝!”月氏又往凌屿的方向进了一步,声声质问,凌屿终于皱了眉头。
“当陛下提出第二个选择的时候,那就说明,第二件事,对他来说更重要,非做不可,比第一件事重要的多,母妃觉得,我有的选吗?”
凌屿这话,的确没有骗月氏,建熙帝跟他提出这件事的那一天他就知道,比起入朝,建熙帝现在更想让她进宫陪祝子衿,然后再慢慢的让他入朝,一箭双雕,所以他别无选择。
凌屿道,“母妃,你未免把事情想的太过简单。”
月氏的确聪明,可是她永远是局限的,知道官场险恶,却不知道其中到底多少弯弯绕,只要一点不对苗头的事情就会明哲保身不沾惹,以为这样就可以保全自身。
事实上,这何尝不是这些年嘉王府的作为呢?
果不其然,月氏开口了,“那你为什么要进宫去住!”
凌屿话到嘴边停下,他笑了,“母妃,我不是说了吗,那是陛下的旨意。”
在月氏气愤的眼神中,他看到了自己,凌屿嘲弄道,“母妃应该去问陛下,而不是我。”
Ps:我平等的对待男女主(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