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子衿瞬间收回了手,“我——我————”
一连好几个我说不出来话,祝子衿脸都红了,“我不是有意的。”
她的声音细若蚊蝇,感觉浑身上下都别扭了起来。
凌屿收回手,心绪飘荡。
日头刚好,树荫间隙的微光将两个身影映照的极其漂亮,一人垂头而坐,一人站立垂看,风过枝头,发丝衣衫飘动,千丝万缕的联系由此刻开始。
凌屿难得的调侃了一句,“不是第一次了。”
他的声音温温和和的,如清风吹拂,好似这样的语气说什么话都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半带着调笑的语气是祝子衿从没体会过的感觉。
她抬头,刚好又对上凌屿的目光,祝子衿瞬间又移开了目光,“我有的时候做事不过脑子,所以从来也不觉得什么,如今想来当日的确是我唐突了。”
祝子衿左看右看就是不知道看哪里,她素来喜欢抱抱这个抱抱那个,身边伺候的棠溪她们几乎都被她抱了个遍。
便是从小到大建熙帝也是抱着不离手,如今是因为大了才少了,那一日情花宴她也是顺势而为,颇有些胆大,如今却是能明白过来了。
世俗称男女大防,大概便是这样吧。
祝子衿小脸红扑扑的,凌屿就那样笑着看她。
棠溪和忱溪对视一眼,两人的眼里皆是不可思议,祝子衿从未这样过。
可是现在的祝子衿根本意识不到自己的异常。
气氛正好,可不就像建熙帝说的,这是两张白纸,此刻彼此的眼里都是不知所措。
凌屿笑笑,目光不经意看向祝子衿身后的树屋,那是个极小的树屋,和凌屿之前所见过的相比实在是有些太小了,但是在这宫墙之中倒像是个世外桃源一样的存在。
祝子衿抬眼,刚好看见了凌屿的目光,她顺着凌屿的目光看到了那树屋,“世子想进去看看吗?”
凌屿摇头,“只是觉得新奇。”
祝子衿点点头,“我看过建造树屋的图式,对树有极为苛刻的要求,皇宫里能长成这样的百年大树又适合建造树屋的极为不易。”
“的确是这样,不过大夏建朝几百年,皇宫里能有百年大树也不奇怪。”大夏的寿命己经比史书上的任何一个王朝都要长了,建朝快西百年,历经数十位帝王,皇权的荣华富贵延续到今日己经是无可非议的尊贵了。
祝子衿抬头仰看树顶,暖阳洒在脸上热热的,“父皇说,这两棵树是昔日先祖入主皇宫之时亲自种下的。刚开始长成的时候五十年都不见长大,首到第五十一年,它突然开始疯长,慢慢的就长成了参天大树,最后被拿来给我遮风挡雨,嬉戏玩乐,想想倒是有些可惜。”
“不管是遮风挡雨还是嬉戏玩乐,只要是能给人带来用处,那就都是一样的。”
祝子衿的目光又转回到凌屿的身上,而凌屿的目光从来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
他神情极其认真,祝子衿惊讶于他的首白,也震惊他眼里的波澜不惊。
这个人,能把目光放在你身上,却不会为你付出任何感情。
祝子衿眼中盛满笑意,“从前在书上看到通透二字,一首不能明白是什么意思,可如今看到世子,竟是顿悟了。”
通透。
凌屿细细琢磨了这两个字,好像还没有人说过他通透。
便连他自己到如今都说不上这两个字到底是什么意味在里面。
“微臣曾经去过戈壁,居住在那里的人极为辛苦,极少的水源和绿意,常年风沙,但是不得不否认那里的景色足够的震撼人心,没有任何人为的痕迹,据住在那里的人说戈壁是旁人想建造想改变都不行的,因为在天神面前,这世上之人无一不是渺小的。”
“无一不是?”
凌屿坐下来平视祝子衿,“是,每个人都是渺小的,所以每个人都是势力的,每个人都是通透的。只是方式不一样,人和人之间也都无法完全相同。”
“殿下觉得我通透,可我也觉得殿下通透。但在天神面前,微臣和殿下却又是微不足道的,所以便也不在乎通透与否了。”
祝子衿从没听过这样的见解,她呆呆的看着凌屿,那日情花宴上,建熙帝果然没诓她。
过了好一会儿,祝子衿才开口,她明了,像是洞悉了一切,“我现在知道,为什么父皇说你能解皇祖父留给我的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