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那张画着格子写着数字的纸递给了老太太,解释说:“这玲珑塔的底座上刻的这几个数字,分成九等分,是用阳文写的,且具有一定的规律,我想,如果在底座补上这些缺的数字,应该就可以跟那个先辈进行交流了。”
底座应该就可以打开了。
这工艺我可不会。
我再将那些个数字翻译成盲文图案,画出来在一边。
老太太按我写的数字,旁边注释画的点开始篆刻起来。
她的神情专注,手虽然有些瘦削有些无力有些颤抖,然而刻在肌肉记忆里的动作她怎么会忘?前半夜过去了,她也终于完成了底座的磨金。
等完全刻完的时候,我的心终于都提到了嗓子眼里。这底座会打开吗,若是打不开,这老太太会不会给我一刀,要是她要捅过来,我该往哪里躲?要不要反抗,给她一下子?可是这里都是她的家仆,我能逃得掉吗?
然而随着轻轻地“吧嗒”一声,那底座脱离了塔身一点点距离。傅老太太面露狂喜之色,慢慢将底座从塔身抽离出来。
我往外咧着的身子放松了一点点,最起码在这会,小命保住了。
果真塔身里面藏着一个小小的暗格,且暗格层显的是不规则空间,如果硬要将整个塔身劈开的话,不仅仅破坏整个玲珑塔,而且会破坏里面藏着的东西。
老太太屏住呼吸,颤抖着手,从里面暗格里抽出来一个软软的东西,凝神一看,竟然是一块琼脂。
她颤抖着手,将琼脂举起来,对着烛火看了又看,又嫌烛火不够亮,拔出头上的钗子,拨了拨烛火,将烛火挑的更亮一些,可那还只是一块琼脂。
她失望地将琼脂丢在桌子上,嘴里喃喃自语:“为什么是不值钱的琼脂,为什么不是一块藏宝图,亦或是一把钥匙?能拯救傅家的钥匙?”
这琼脂在当下就跟后世的塑料一样不值钱,是一些树的油脂,炙烤之后流出来的,捏成一定的形状,然后再定型,就能形成的,其实是当下的穷人,买不起玉石的人家,买来或者自已做出来,捏成想要的图形,代替玉石首饰来佩戴的。
胜在这个琼脂的形状很特别,是一个心形的琼脂。琼脂很透明,里面凝固的什么东西也没有。
在当下还从来没见过这个形状的首饰,我心里更加笃定这个人就是跟我一样,是我的老乡。
傅老太太再反复摸遍了塔身的每一个角落,再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我心里笑了笑,这老太太恐怕要失望了,其实玲珑塔也许对那个人来说,只是个纪念自已最重要的东西的一个载体,存放东西用的,这东西,不见得有多珍贵,而是自已心心念念的东西。
也许这个心形的琼脂就是哪个心上人送给女子的礼物,女子非常珍爱,就放在玲珑塔里,想保存一辈子,结果被你这个小姑娘给抢了过来的。
她的眼神逐渐变得疯狂起来,情绪也开始失控,脸上的表情愈发扭曲。
“为什么,为什么……”
她不停地在烛火一下走来走去。
我看着她这样的状态,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寒意,默默向后退去,与她保持一段距离,以免被她的情绪所波及。
此刻,我意识到她已经陷入了一种无法自拔的状态,而这种情况让我感到有些惧意。
就在口干舌燥之际,忽然听得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喧闹声,紧接着一个神色慌张的男仆从外面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他脸上带着惊恐和慌乱的神情,额头上满是汗水,气喘吁吁地站在那里,顾不上行礼,说:“老祖宗,您快躲躲,今夜有贼人进来了,冲的就是咱们家里的宝贝。”
呕吼!我的耳朵竖起,听到了一些声音。是一些嘈杂的嘶吼的声音,还有刀剑相撞的声音。
老太太顿时面目更加扭曲起来。
我迅速行动起来,将自已缩在一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这个角落位于阴影之中,光线昏暗,使得我能够更好地隐藏自已。我小心翼翼地躲进阴影里,尽量让自已融入周围的环境,不显得太过突兀。
老太太听了冷笑一声,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她挺直了身子,眼神中闪烁着坚定和威严,语气冷冽地说道:“躲起来?笑话!我傅红梅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来不知道害怕是什么感觉!我们傅家在这苏州城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跑到这里来闹事?”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来,迈着稳健的步伐向外走去。
男仆在老太太的气势下,很快不慌张了,他恭恭敬敬跟着老太太出了这书房。
我悄悄地跟在后面,也许这个时候,能瞅个空子,带紫宁溜出去也未可知,也不知道紫宁会不会已经机灵的躲起来,可千万不要被这伙歹人波及到才好。
正想着往外爬,眼看就要爬到大门口,忽然一双大手捂住了我的嘴,我心顿时如同鼓槌,咚咚响个不停,我无法发出声音。
与此同时,另一只强壮有力的胳膊紧紧地勒住了我的腰部,将我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我感到自已的身体完全失去了控制,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所束缚,尽管拼命挣扎,但却无法挣脱,连最轻微的呼喊声也无法传出。
这种感觉让我感到无比恐惧和无助。
妈呀。
那人在我耳边说:“不要再弹动了,要是再发出一丝动静,就不要怪我不客气,抹了你的脖子。”
我......
我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脑袋里嗡嗡作响,似有无数蜜蜂在耳边盘旋,心中的怒火跟惧怕拼命压抑着,不让火山一般喷涌而出。
我咬牙切齿,用尽全身力气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之中,用自已能想到的语言问候了他的祖宗十八代。
真恨不得把这个可恶的家伙碎尸万段,让他尝尝我的厉害!但理智告诉我不能冲动,我必须冷静下来,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
可是,这个人拎着我几个起伏,就窜到了外面一个树上,看起来像在为其他的同伙放风?
我心里没了底气,这人会武功,武功还不错?我还有什么可折腾的,那就也低头看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