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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吞噬达到顶峰，那半人半机械的怪物即将彻底湮灭的刹那，凌正的意识在对方最后溃散的灵魂碎片中，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画面片段：
——深夜的实验室，还保留一丝人形的怪物正狂热地记录着数据。一个穿着深灰色制服、戴着帽子和口罩、看不清面容的男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阴影里，将一个金属手提箱放在地上。箱子打开，里面是排列整齐的试管，装着幽蓝色的液体，以及…几块刻着复杂符文的黑色金属板。箱盖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烙印着一个简洁而冰冷的符号：一个被荆棘缠绕的齿轮。
这个符号，与白公馆事件后，凌正命令“清洁组”处理姜年时，对方装备上那个不起眼的标记——一模一样！
凌正如遭雷击！吞噬的动作有了一瞬间的凝滞！
轰隆！！！
实验室上方，教学楼的方向，猛地传来剧烈的爆炸声和建筑坍塌的轰鸣！整个地下空间都随之剧烈摇晃！灰尘和碎屑簌簌落下！
“灵管局！放弃抵抗！”一个威严、洪亮、通过扩音设备放大的声音穿透层层阻隔传来。
刺耳的警报声中，实验室惨白的灯光骤然被几道炽白刺目的强光射灯取代！数个身穿黑色特种作战服、手持造型奇特、缠绕着能量符文的枪械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被炸开的入口处！为首的正是代号“山魈”的冷峻男子。他们动作迅捷，训练有素地占据有利位置，枪口和探测仪器瞬间锁定了实验室中央的凌正，以及他身前那正在被吞噬、濒临彻底消散的畸形怪物。
“凌顾问！立刻停止你的行为！后退！接受检查！”山魈的声音透过面罩传来，冰冷而公式化。
凌正缓缓抬起头，眼中暴戾的黑光尚未完全褪去，掌心吞噬的漩涡仍在缓缓转动。他脸上沾着飞溅的污迹，眼神却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他瞥了一眼地上仅剩的一小团扭曲溃散的残骸，又缓缓扫过门口如临大敌的灵管局特勤队员。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缓缓收回了漆黑的右手。掌心之中，一颗比镜屋所得更加凝实、颜色暗红近黑、内部仿佛有无数细小齿轮虚影在转动的“珠子”，正散发着冰冷而强大的波动。
山魈的队员迅速上前，用特制的容器小心翼翼地收敛起地上张文华残留的、与仪器碎片混合的焦黑残骸。另一些人则开始熟练地布置设备，清除实验室里残留的阴气、怨念以及那些令人作呕的标本罐。强效净化符箓燃烧的淡金色光晕和消毒喷雾的嗤嗤声混杂在一起。
山魈走到凌正面前，面罩下的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过他掌心尚未完全消散的漆黑气息和那颗不祥的珠子。“凌顾问，解释一下。这地方是灵管局丁级监控点，按规定，任何私人干预都需要报备。你在这里做什么？刚才那个东西…是你解决的？用的什么方法？”
凌正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毫无温度的笑意，慢条斯理地将那颗新得的魂珠收好。“路过，好奇，进来看看。至于解决？”他摊了摊手，语气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嘲弄，“你们灵管局的档案不是说这里‘怨念固化为无害回响’吗？我看它挺有害的，差点把我留在这儿点名。自保而己，方法嘛…家传手艺，不便外传。”他的语气轻佻，带着浓厚的挑衅意味。
山魈眉头紧锁，显然对这个回答极度不满，但凌正身份特殊，又刚刚“解决”了目标，他无法强行做什么。“现场需要封锁调查。凌顾问，请你配合，暂时离开，后续可能需要你提供详细报告。”
“报告？”凌正嗤笑一声，转身就往外走，背对着山魈挥了挥手，“行啊，等我心情好了，写个《论灵管局丁级档案的准确性》给你们。回见。”他步伐看似随意却迅速，几步便消失在通往地面的阶梯。
山魈看着他的背影，按下了通讯器：“目标己离开。现场发现高强度灵能湮灭痕迹，目标‘回响核心’确认清除，但手法…异常。目标凌正状态不稳定，疑似使用了高危禁术。另，发现疑似‘清洁组’活动痕迹的残留符号。请求命字脉介入，深度溯源符号指向。”
三天后，灵管局总部，加密简报室。
巨大的屏幕上投影着回响小学地下实验室的现场照片，以及那个被荆棘缠绕的齿轮符号的特写。林承岳站在屏幕前，脸色阴沉得可怕。玄箓道长闭目坐在一旁，手指间三枚开元通宝缓缓转动。
“命字脉溯源结果出来了，”一名分析师的声音带着凝重，“符号源头指向一个代号‘衔尾蛇’的跨国秘密组织，活跃于战后，核心目标是研究灵魂本质与转移，追求所谓的‘灵能永生’。他们曾与多个国家、地区的特殊部门内部人员有深度渗透和交易。张文华，生前是‘衔尾蛇’的外围成员，利用职务之便，在学校秘密进行禁忌的灵魂融合实验，最终失控反噬自身和整个学校。”
林承岳一拳砸在控制台上：“又是内部！白公馆的姜年，‘清洁组’的符号，现在又是‘衔尾蛇’！蛀虫到底有多少？‘清洁组’的装备审核是谁负责的？给我一查到底！所有接触过相关采购、配发流程的人员，全部隔离审查！”
“肃清组己经秘密行动了。”旁边一名面容冷硬如铁的男人沉声道，“顺着‘清洁组’这条线，己经锁定了后勤部两个中层，还有…行动处的一位副处长。证据链正在固定，随时可以收网。”
林承岳疲惫地捏了捏眉心，目光转向玄箓：“道长，凌正那边…”
玄箓睁开眼，眼中带着深深的忧虑：“戾气深种，杀伐过甚。吞噬邪魂虽暂解其渴，然阴毒蚀骨，终非正道。其灵台裂痕，己被异种魂力浸染，恐生…魔障。那铜镜，亦非善物，裂痕又深一分矣。”
“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林承岳语气斩钉截铁，“必须找到解决他灵魂反噬的正道法门！命字脉推演有进展吗？”
“有一线微光，”玄箓缓缓道，掌中铜钱停止转动，“指向西南，云深雾绕之处，有古之‘守心’传承，或可固其本源，涤其阴秽。然此路…凶险莫测，非大毅力者不可行。”
林承岳沉默良久，眼中闪过一丝决断：“把线索加密，匿名发给他。另外，让‘山魈’小组暗中跟随，只观察，非生死关头不得干预。他选的路…让他自己走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