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知道的,独尊必然意味着压制其他学派。官方将儒家定为唯一正统,排斥异端思想。
这就导致思想领域逐渐僵化、单一化,扼杀了春秋战国时期“百家争鸣”的蓬勃创造力。”
“所以后世知识分子主要精力用于皓首穷经、注解圣贤,而非开拓新知。‘无事袖手谈心性,临危一死报君王’就是形容当时大部分儒生的。”
“其实吧,我觉得这句话也不全对,应该是‘无事袖手谈心性,喜换新朝迎新王’才对!”嬴子慕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
嬴政:……我不理解,我不明白,儒家的礼,义被他们吃了吗?
嬴子慕继续:“董仲舒改造后的儒家将“三纲”,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绝对化、神圣化,成为维护封建等级制度和君主专制的理论工具。
它过分强调单方面的服从义务,压抑了个体权利和自由,成为社会压迫的根源之一。
特别是对妇女、晚辈,宋元明清更是不把女子当人。
而当儒学成为官方意识形态后,不可避免地与权力紧密结合。
统治者往往根据自身需要,对儒家经典进行选择性解释甚至曲解使其成为巩固统治、压制异见的工具。
特别是朱元璋, 孔子主张‘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隐含双向责任;孟子疾呼‘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但朱元璋因憎恶孟子民本思想,竟删改《孟子》八十五条,禁言‘君轻民重’。
他自己就是农民上位的,结果上位第一剑先砍农民。
还有宋代朱熹提出‘存天理,灭人欲’,本为道德修养论,也被朱元璋扭曲为社会控制工具。
官府以‘贞节牌坊’褒奖女性守寡甚至殉夫,以至于后来发展到即使只是定亲,只要未婚夫死了,女子只有守节或殉夫这两条路。
但凡女子想选第三条路,她的家人,她未婚夫的家人,还有官府会帮她‘殉夫’的,他们会让她留下忠贞的名声在这世间的。
看,女子只是付出了一条命而己,但是却能留了(可能并不想要的)忠贞的名声。
她的家人因她的‘殉夫’得了利,当地的官员因她‘殉夫’得了政绩。看,多么的皆大欢喜啊!
还有啊,那些当官做不出政绩升迁不了的官员啊,你们那是生错了时代了。
你们要是生在明清当地方官,只要多几个女子‘殉夫’,然后多建几个贞节牌坊,这不就是妥妥的政绩吗?哪里还用累死累活的处理政务。”嬴子慕淡淡的嘲讽。
“哦,对了,我们的明太祖朱元璋可还是给了天下女子一个恩典呢。
那就是,不管你是宫妃还是王妃,不管你是官夫人还是商人妇。
除了个别的正妻,夫死了,通通陪葬去。这是怕夫死了,妻妾留在世间受苦啊。看看我们明太祖多爱‘民’啊。”嬴子慕嘲讽更甚。】
天幕下历朝历代众人看着嬴子慕那满脸的嘲讽,心里说不出啥滋味。
特别是宋之前的女子,听到后世贞洁牌坊,殉夫,陪葬,每听到一个,心就凉了一分,那明朝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吃人的时代啊。
天幕下的朱元璋更是被气的手指天幕“你你你……”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女子夫死陪葬这是天大的恩典,天下女子也没有不满的,凭什么你这暴君的女儿这么说他。
最终朱元璋被气晕了,在众人赶忙叫着太医的时候,马皇后只是看着天幕,无动于衷。
【嬴政摸摸嬴子慕的头安抚,“好了,别气着自己,为了这么个人,不值当。”
“好吧,那我继续。”嬴子慕心里吐槽,后边的会更气人的。
“除了上面说的,因为被改的面目全非,造成思想禁锢与创造力衰退,后人不喜儒家外。
更令人气愤的是孔家的所做所为,您知道后人是怎么形容孔家的吗?”嬴子慕满脸嘲讽,一字一句的说出答案:“七、十、二、代、家、奴,二、十、五、朝、贰、臣”。”】
天幕下的春秋鲁地,曲阜杏坛
孔子正襟危坐,凝视天幕,眉宇间沟壑深如刻痕。
良久才吐出一声悠长的叹息:“吾道其变乎?束民以礼,竟成酷法之饰?”
听到后面大多数儒家居然是“无事袖手谈心性,临危一死报君王”的货色气的发抖。
最后,他听到了什么?孔家后人?七十二代家奴?二十五朝贰臣?
最终还是没忍住,首接喷了一口血晕了过去,弟子们扶人的扶人,找医师的找医师。
战国
孟子霍然起身,宽袖无风自动。“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他指向苍穹,字字如铁弹击在青铜鼎上,“删此三言,如剜圣贤心肝!礼义廉耻,岂为勒民之绳?当为护民之盾!”
须发皆张,眼中灼灼之火,几欲焚尽那冰冷的谶言。
战国,秦国
嬴稷斜倚凭几,天幕幽光映着他鹰隼般的侧脸。
看到“统治压迫之工具”一句,一丝近乎冷酷的满意掠过唇边:“法者,强国之柄,尊王之术。儒?能束黔首手足,便是好儒。”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小嬴政正跪坐在祖父身侧,他仰头,黑曜石般的眸子映着“百家争鸣”西个字,带着初春新芽般的好奇:“大父,‘争鸣’之世,当有千万种声响?”
战国,秦国秦王政时期
年轻的秦王政立于阶下目光幽深。
天幕指控如重锤击心,他却只发出一声短促的冷嗤:“儒皮法骨?哼,寡人连这层皮,都嫌它碍事。天地不仁,万民刍狗,何须假惺惺之仁政!”
袍袖中的手紧握成拳,骨节泛白,透出金石般的决绝。
汉朝刘邦时期
刘邦指着天幕哈哈大笑:“狗屁!什么儒不儒法不法?能帮乃公坐稳这鸟位,让那帮杀才别闹腾,就是好东西!”
“儒冠?老子当年拿它当过夜壶!‘民贵君轻’?听着顺耳,真要照做?嘿!”他笑得呛咳起来,眼中是市井屠狗辈的精明与无赖。
汉朝刘彻时期
“罢黜百家……”刘彻低语,目光扫过“思想僵化”西字,如同被无形的棘刺扎中。
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留下月牙般的血痕:“朕欲铸华夏之魂于一炉……竟成枷锁?”
唐朝
“僵化?”李世民咀嚼着这个词,如同品尝一枚苦果,“贞观之治,岂容思想固步?然天下一统,若无共尊之帜,人心何以凝聚?”
他目光复杂,“这杆旗……终是染了法家的墨色?功过,留待青史。”
明太祖朱元璋时期
重新醒来的朱元璋的呼吸在“删除‘民贵君轻’”、“贞节牌坊”、“殉葬”等字句撞入眼帘时骤然粗重。
他死死盯着天幕,太阳穴处青筋如虬龙暴凸,牙关紧咬,仿佛要将那冰冷的字句嚼碎吞下。
整个大殿的空气凝固如铁,群臣伏地,无人敢喘一口大气。
“删‘民贵’,立贞节,严殉葬……为的是大明江山铁桶一般!”
他声音斩钉截铁,“至于孔府?科举取士,八股文章,正是要这天下英才,尽入吾彀中!”
“你一个小小女子懂什么。”
清朝
乾隆把玩着和田玉扳指,看着“廿五朝二臣”几字。
嘴角浮起一丝矜持的讽笑:“孔府?道德文章之表率,自然要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
这‘贰臣’二字,用得何其刻薄?不换门庭,哪来这万世不易的富贵?”笑意未达眼底,冰冷如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