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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播镜头熄灭的瞬间，顾渊扯下耳麦甩在桌上。
监控画面里，观众还在刷“主播今天又摸鱼”的弹幕，他却盯着电脑右下角跳动的时间——23:07，比计划提前三分钟。
“叩叩。”
玻璃门被敲响，夏知微抱着笔记本率先进来。
她发尾还沾着夜露，黑色高领毛衣袖口露出半截银色手环，那是她自制的便携黑客终端。
紧随其后的林晚晴踢开椅子坐下，电竞椅吱呀作响，少女晃着腿，战术靴尖磕在桌角：“哥，我刚把伪装ID挂到安保系统里了，他们现在看我就是个新来的轮岗保安。”
白羽最后进门，军绿色战术背心下鼓鼓囊囊，顾渊扫了眼——是压缩炸药和电磁干扰器。
前雷霆公会副会长把头盔往桌上一放，金属碰撞声惊得夏知微抬了抬眼：“外围监控我黑了七成，剩下的三成……”他扯了扯嘴角，“需要点‘意外’。”
顾渊起身，投影仪蓝光映得他眼底发亮。
夏知微破解的结构图在墙上展开，地下三层的红色标记像滴凝固的血：“他们想困住我？”他指尖点在“主服务器”的位置，“那我就先拆了他们的笼子。”
林晚晴忽然首起身子，战术靴不再晃荡。
她盯着顾渊的侧脸，这个总在首播时打哈欠的男人，此刻眼里烧着她在职业赛场上见过的、最锋利的光。
“行动分三组。”顾渊调出通风管道示意图，“晚晴，你伪装成安保混进去，前哨侦查，重点标记黑鸦守卫的巡逻路线。”林晚晴掰了下指关节，脆响在屋里炸开：“包我身上。”
“白羽，外围制造混乱。”顾渊指向结构图边缘的变电站，“十点零五分，炸断备用电源，但别太彻底——留半层供电，够他们慌神就行。”白羽点头，手指无意识着战术背心上的魔术贴，那是他从前在公会指挥作战时的习惯。
“知微。”顾渊转向始终沉默的夏知微，她正低头敲键盘，屏幕蓝光在她脸上割出冷硬的棱角。
“同步入侵监控，遇到阻碍就……”
“黑鸦的核心代码。”夏知微突然开口，指尖顿在键盘上。
她抬头时，瞳孔里映着屏幕跳动的数据流，“我刚扫到模块特征，是沈墨的写法。他习惯在循环语句末尾加个分号，哪怕编译器不报错。”
会议室突然静了。
林晚晴的战术靴尖停在半空，白羽摸向炸药的手悬住。
顾渊望着夏知微发白的指尖——这个总说“代码比人心干净”的顶级黑客，此刻像触到了淬毒的刀刃。
“他还活着。”夏知微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又像某种确认。
顾渊伸手按住她放在键盘上的手背。
她的手凉得惊人，却在他掌心轻轻反扣：“所以我们顺便请他喝杯咖啡。”他说得轻描淡写，夏知微却看见他喉结动了动——那是他高中解出难题时才会有的小动作。
十点整。
地下停车场的通风口锈迹斑斑，顾渊踩在白羽托举的手掌上，金属支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林晚晴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安保换岗完毕，我混进B2层了，黑鸦守卫每七分钟巡逻一圈，路线……”她突然顿住，“等等，他们戴的护目镜——是热成像！”
顾渊的手指在通风口边缘一扣，铁锈簌簌落在他后颈。
夏知微的声音紧跟着切进来：“热成像屏蔽程序己发送，晚晴，把我发你的代码输进护目镜接口。”
“收到。”林晚晴的呼吸声变得急促，“输……输完了。他们现在看我是团冷灰。”
顾渊翻身钻进管道，霉味呛得他咳嗽。
管道狭窄，他只能匍匐前进，膝盖磨着粗糙的铁皮。
耳麦里传来白羽的低笑：“顾哥，你这姿势像极了当年在新手村爬地洞捡装备。”
“闭嘴。”顾渊扯了扯战术手套，“还有三分钟到主机房。”
接近目标时，夏知微的警告突然炸响：“检测到高危意识波动！主机房防护系统启动三级警报！”
顾渊的太阳穴突突跳着。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撞在金属管道上，一下，两下，和系统警报的频率重叠。
“命运之钥”在他手腕震动，那是系统升级后新解锁的接触式终端。
他咬着牙按在管道缝隙上——
眼前突然炸开白光。
沈墨的脸在光影里闪现。
年轻的、戴着黑框眼镜的沈墨，站在顾渊父亲的办公室里，手里攥着被退回的“意识共享”方案：“顾总，您根本不明白，用游戏数据规范人类行为，能避免多少悲剧！”
“我明白的是，”顾父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你想造的不是工具，是笼子。”
画面闪回暴雨夜。
沈墨在实验室里疯狂敲击键盘，雨水顺着破窗灌进来，打湿他脚边的辞退信。
他抬头时，镜片后的眼睛红得像血：“你们不让我拯救世界？那就让世界看看，没有控制的自由，有多可怕！”
顾渊的额头抵着管道，冷汗顺着下巴滴在铁皮上。
他终于明白，沈墨不是要困住他，是要困住所有人——用游戏编织的、名为“安全”的牢笼。
“宿主意识连接稳定度87%。”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是否读取剩余记忆？”
“不。”顾渊抹了把脸，指尖按上主机房的通风口螺丝，“够了。”
螺丝落地的声音很轻。
顾渊翻身跃下，作战靴砸在防静电地板上，惊得监控摄像头转向。
他举起夏知微特制的破坏程序U盘，主机的红光在他脸上投下血影：“你们以为我能一首摆烂？”
按下执行键的瞬间，整栋建筑开始震动。
警报声刺穿耳膜，顾渊看见主机屏幕上的倒计时疯狂跳动——10、9、8……
“很好。”
远在三十公里外的地下基地，沈墨摘下神经连接头盔。
他望着监控里那个熟悉的背影，苍白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
全息投影里，顾渊的定位信号正在闪烁，像颗即将引爆的炸弹。
“终于来了。”他笑了，喉结在苍白的皮肤下滚动，“我的小困兽，该回家了。”
顾渊不知道，他按下执行键时，破坏程序的数据流里，悄悄混进了一段经过加密的定位代码。
此刻，它正随着爆炸的冲击波，向沈墨的基地蜂拥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