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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穿透琉璃窗，在沈清欢苍白的指尖碎成金箔。她跪坐在皇帝寝宫外，膝下青砖沁着寒意。太医令捧着药匣匆匆出入，殿内传来压抑的咳嗽声，每一声都似重锤砸在她心头。三日前从镜渊归来，皇帝后颈的情蛊虽除，却因损耗过度陷入昏迷，而整个皇宫，己悄然被太后的势力织成密不透风的罗网。
"沈姑娘，太后宣你去椒房殿。"尖细的嗓音刺破寂静，李公公垂着眼帘，袖中露出半截明黄懿旨。沈清欢起身时瞥见廊下闪过一抹茜色裙摆——是淑妃身边的侍女，捧着描金食盒往冷宫方向去了。她瞳孔微缩，忽然想起昨夜听到的密报：冷宫近日频繁有人出入，而淑妃的兄长，正暗中调遣京郊驻军。
椒房殿内檀香混着藏红花的气息令人作呕。太后斜倚在金丝软垫上，指尖把玩着那支刻满情蛊纹路的玉簪，凤目扫过沈清欢腰间玉佩："听闻陛下昏迷前，攥着你的玉佩不肯松手？"话音未落，殿外传来瓷器碎裂声，紧接着是宫女的尖叫。沈清欢转头望去，只见琉璃屏风后，太子妃披头散发撞翻食案，脖颈处未愈的蛊线泛着青紫。
"她疯病又犯了。"太后漫不经心地抿茶，"不过本宫倒觉得，疯了的人最会说真话——太子妃前日哭喊着'淑妃害我'，不知沈姑娘怎么看？"沈清欢垂眸行礼，余光瞥见案上的密折，朱砂批注的字迹与伪造密信如出一辙。她忽然福身笑道："臣妾听闻，淑妃娘娘近日常去冷宫探望废后。"
太后手中茶盏顿住，鎏金护甲在案几划出刺耳声响。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侍卫统领浑身浴血闯入："启禀太后！京郊三十万大军突然异动，领头的正是......淑妃兄长！"殿内气氛骤变，太后猛地起身，凤袍扫落案上密折。沈清欢眼疾手快扶住案几，指尖触到密折背面暗纹——竟是当年先帝遗诏的防伪印记。
"传旨！封锁九门！"太后声音发颤，却在看到沈清欢手中密折时骤然变色。沈清欢将密折呈上前，目光如炬："臣妾斗胆，请太后过目。这密折背面的暗纹，与先帝遗诏一模一样，而内容......"她故意顿住，余光瞥见太后耳后的胎记——与镜渊中操控蛊虫的虚影如出一辙。
恰在此时，寝宫内传来瓷器碎裂声。沈清欢脸色骤变，不顾一切冲向皇帝寝宫。推开门的瞬间，她瞳孔猛地收缩：淑妃正握着匕首抵在皇帝喉间，鬓边金步摇上的珍珠沾着血迹。"沈清欢，你来得正好。"淑妃狞笑，腕间突然缠上银丝蛊线，"当年太后能借你母亲的手控制陛下，如今我便借你的命，让这江山改姓！"
沈清欢后退半步，却触到身后温热胸膛。皇帝不知何时醒来，染血的手掌覆上她手背："朕的皇后，何时轮到旁人威胁？"他话音未落，淑妃突然将匕首刺向沈清欢。千钧一发之际，两道身影同时扑来——太子妃发间银簪抵住淑妃命门，而沈清欢怀中的玉佩泛起红光，与皇帝后颈若隐若现的蛊纹共鸣。
"别动。"太子妃声音沙哑，脖颈蛊线突然暴涨缠住淑妃，"你们都被骗了......当年太后为了掌控陛下，让我用蛊虫篡改自己记忆，嫁祸给淑妃......"她癫狂大笑，血泪混着朱砂妆容滑落，"可她不知道，我在蛊虫里藏了先帝遗诏的秘密——陛下根本不是她亲生！"
殿内死寂如坟。太后踉跄后退，撞倒博古架，陈年画卷散落一地。沈清欢捡起其中一幅，画上年轻宫女生着与皇帝相似的眉眼，怀中抱着襁褓。而画卷背面，赫然写着："皇子诞于永和九年，生母宸妃，为护子性命，自愿赴死。"
"不可能......"太后喃喃自语，鎏金护甲深深掐进掌心。皇帝却握紧沈清欢的手，指腹着她掌心因握剑留下的茧："清欢，还记得你说要护我吗？"他突然轻笑，眼中却泛起血色，"这次，换我们一起撕开这三十年的谎言。"
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沈清欢望着皇帝染血的侧脸，忽然想起初见那日他站在宫墙下，桃花落满玄色龙袍。如今宫墙依旧，却己不再是困住他们的牢笼。她反手扣住皇帝的手，将玉佩按在他心口："陛下，臣女愿为你执剑，斩尽这世间所有阴谋。"
而在暴雨深处，冷宫方向燃起冲天火光。淑妃兄长的叛军己逼近城门，箭雨破空声中，沈清欢看见太后癫狂的笑容——她手中玉簪刺入心口，化作万千蛊虫扑向漫天雨幕。真正的宫斗，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