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冲刷着药庐的青瓦,沈清欢为皇帝包扎后背伤口时,指尖触到他绷紧的脊背。逆鳞剑留下的灼伤泛着诡异的紫光,与弟弟肩头狰狞的咬痕在烛光下交错成殇。"疼就说出来。"她声音发颤,蘸着金疮药的棉签悬在半空。
皇帝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带起的力道让药碗轻晃:"清欢可知,当年朕在火场第一次见你,就觉得这双手该用来捧凤印,而非沾血。"他喉结滚动,将她微凉的掌心按在自己心口,"现在倒好,满手都是朕的血。"
竹帘突然被掀开,弟弟裹着湿透的披风闯进来,怀里紧紧护着个油纸包。"阿巧婶教的红糖姜茶。"少年耳尖通红,把茶碗塞给沈清欢,又瞪了皇帝一眼,"陛下金贵身子,就别劳烦姐姐了!"说着便要抢过药棉,却被沈清欢轻轻按住。
"都别闹。"她舀起一勺姜茶吹凉,先喂给皇帝,又递到弟弟唇边。少年犹豫着抿了口,突然呛到:"好...好辣!"皇帝见状轻笑,却牵扯到伤口闷哼出声。沈清欢看着这两个在战场上杀伐果断的人,此刻为了她的目光争风吃醋,眼眶突然发烫。
三更梆子响时,沈清欢在灶台煨着安神汤,忽觉身后贴上温热胸膛。皇帝下巴搁在她发顶,声音带着困意:"明日...陪朕去看烟火?城南新开了家戏楼..."话未说完,院外传来瓦片轻响。弟弟倒挂在屋檐,晃着手里的风筝:"姐姐,我改良了竹骨,不会再缠住树杈!"
晨光熹微,三人走在青石板路上。皇帝悄悄往沈清欢兜里塞了块桂花糖,转身却板着脸训斥摊贩:"这胭脂颜色不正,怎配得上我..."话到一半瞥见她偷笑,耳尖立刻红透。弟弟则举着糖画蹦蹦跳跳:"姐姐看!是会发光的凤凰!"
街角茶楼突然传来惊呼声。沈清欢挤过人群,看见墙上贴着悬赏令,画像上赫然是昨夜破庙中的黑纱女子,落款处盖着熟悉的皇家印玺。皇帝的脸色瞬间苍白,袖中银针在暗处泛着冷光;弟弟攥紧她的手,鳞片在袖中若隐若现。
"陛下可知内情?"沈清欢转身时,撞上他复杂的眼神。皇帝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将她护在身后:"回府再说。"可马车刚行至巷口,数十黑衣人从天而降,为首者面罩上刻着莲花纹样——正是皇帝袖中玉佩的图案。
弟弟率先挥爪迎敌,却在触及黑衣人时瞳孔骤缩。那些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息,竟与沈清欢觉醒血脉时如出一辙。皇帝挥剑劈开暗器,玄色衣袍被划破,露出胸口与黑纱女子心脏相同的咒文刺青。
"原来陛下才是..."沈清欢的话被爆炸声吞没。烟尘中,皇帝死死将她护在身下,温热的血滴落在她眉心:"清欢信我..."弟弟嘶吼着冲破包围,却在看清皇帝胸口刺青的瞬间僵住。
夜幕降临时,药庐的烛火明明灭灭。沈清欢握着半块玉佩,看着铜镜中自己逐渐加深的图腾。窗外,皇帝在月下擦拭染血的银针,月光照亮他眼底的痛苦;弟弟蹲在墙角,默默修补着她破损的裙摆,泪水滴在绣线间晕开深色痕迹。
而在皇宫深处,太后轻抚着完整的莲花玉佩,对着密室中巨大的祭坛轻笑:"乖孩子,该收网了。"祭坛上,十二盏血灯同时亮起,映照出沈清欢的画像,在摇曳的光影中,画像的眼睛突然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