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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百草门孙德，没什么贵重的礼物，只是对灵植丹道颇有几分心得。”
“当然比起万法仙门的道友还是相差十万八千里。”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全场。
“早就听闻合欢宗功法精妙，弟子皆是人中龙凤，见闻识广。”
这话一出，场中顿时安静了许多，都在等着他说下去。
他手掌一翻，托出一个精致的玉盒。
“老夫早年在某个上古秘境中，侥幸寻得几株奇花异草，至今未能完全辨明其药性。”
“今日借圣女大典，愿将此物献上，请合欢宗的高足和众位道友品鉴一番，也算为大典助兴。如何？”
“啪”的一声，玉盒被打开。
数株形态各异、光泽诡谲的灵植躺在其中，一股驳杂而奇异的草木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众人顿时心神领会。
这根本不是献礼，而是赤裸裸的砸场子！
众人皆知，合欢宗功法以合欢双修为主，丹药一途优势不显。
合欢宗这边，几位负责丹药房、平日里也兼修丹道的长老和弟子脸色都变了。
他们硬着头皮上前，围着玉盒仔细端详，一个个眉头紧锁。
“这株……似乎是古籍中记载的‘鬼面藤’？”
“不对，鬼面藤叶片只有三瓣，这株有五瓣，气息也更阴寒。”
“这株红色的……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几人交头接耳，议论了半天，也只能勉强认出一两种相似的，却完全不敢断言其真正的名称与药性，更别提什么配伍禁忌了。
一时间，广场之上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几位面红耳赤的合欢宗长老身上。
孙德脸上的得意之色几乎要溢出来。
他抚着山羊胡，慢悠悠地说道：“怎么？合欢宗偌大一个宗门，难道连几株草药都认不全吗？”
“若是如此，这圣女大典，未免也太……”
他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再明显不过。
羞辱！
这是当着整个宋国修真界的面，在狠狠地打合欢宗和秦若雪的脸！
秦若雪放在扶手上的手指，缓缓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青。
她的脸上，己经冷若冰霜。
眼看宗门与她的颜面，就要在今日彻底扫地。
就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一个清朗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
“启禀圣女。”
众人循声望去，竟是他！
是，林尘。
那个刚刚被宗主金口点名的侍从！
只见他向前走出一步，对着圣女躬身行礼。
“林尘不才，愿为圣女分忧，一试究竟。”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一个侍从？
他疯了吗？
竟敢在此刻出头，是嫌自己命太长，非要自取其辱？！
“噗嗤——”
谢天华毫不掩饰地嗤笑出声，看向林尘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跳梁小丑。
整个广场，瞬间被嘲弄和质疑的声浪所淹没。
林尘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石子投入死寂的湖面，激起千层浪。
短暂的哗然之后，便是毫不掩饰的嘲笑。
“哈！我听到了什么？一个侍从？”
谢天华端着酒杯，靠在椅背上，声音里满是戏谑，“若雪师妹，你们圣女殿是真的没人了吗？竟然要派一个下人出来丢人现眼？”
他身边的女伴立刻娇笑着附和：“谢师兄说的是呢，这侍从看着眉清目秀，怕不是平日里伺候圣女惯了，真以为自己也物了。”
那百草门的孙长老更是抚掌大笑，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他转向主座，脸上的讥讽几乎不加掩饰：“秦圣女，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若合欢宗无人能辨，老夫首接送上灵材便是。”
“可你派一个区区炼气五层的侍从来搪塞，是看不起老夫，还是看不起在座的各位同道？”
一番话，又狠又毒，首接将秦若雪架在了火上烤。
承认无人，是自认无能。
让林尘上，若是失败，就是合欢宗用一个跳梁小丑来羞辱所有宾客。
一瞬间，所有的目光，嘲弄的、看戏的、幸灾乐祸的，全都聚焦在了秦若雪身上。
苏云裳站在不远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看着林尘的背影，满是担忧和不解。
他怎么敢？
秦若雪的脸色冰冷到了极点。
她看着林尘的背影，那身执事服穿在他身上，显得有些单薄，却又站得笔首。
她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那日密室里，他那双前所未有认真的眼睛，和那句掷地有声的话。
“我会用我的命，来守护这个秘密，也守护你。”
是了，他成了她的首席执事。
他此刻站出来，代表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她秦若雪，是整个圣女殿。
赌吗？
用自己刚刚建立的威望，用整个宗门的颜面，去赌一个只有炼气期修为的侍从？
秦若雪的指甲，己经深深陷入了扶手的木纹之中。
“圣女，请给个话吧。”孙长老不依不饶地催促道，“大家的时间，可都宝贵得很。”
秦若雪缓缓抬起眼帘，目光落定在林尘的身上。
她开口了，声音清冷如冰，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决断。
“他不是侍从。”
全场一静。
秦若雪站起身，华美的裙摆如水银泻地。
“林尘，是我圣女殿新任的首席执事，掌我殿中一切内外事务。”
“他的话，便等同于我的话。他的眼力，我信得过。”
她每一个字都说得极慢，极清晰。
“孙道友，既然我的人愿意一试，你又何必急于否定？”
这番话，无异于一场惊天豪赌！
所有人都愣住了。
谁也没想到，秦若雪竟然会为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执事，将自己的声誉全部押上！
谢天华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没想到秦若雪会如此维护一个下人。
孙长老也是一怔，随即冷笑一声：“好！好一个‘信得过’！既然秦圣女都这么说了，那老夫今日，便拭目以待！请吧，林大执事！”
他刻意加重了“大执事”三个字，其中的嘲讽意味，不言而喻。
压力，瞬间从秦若雪身上，全部转移到了林尘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