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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
针落可闻的死寂。
“你我之事”西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在密室中炸响，余音缭绕，震得两人耳膜嗡嗡作响。
秦若雪的呼吸变得急促，胸口剧烈起伏。
她从未如此失态过，那张总是覆盖着冰霜的脸上，此刻血色尽褪，变得一片煞白。
她看着林尘，眼中满是懊悔与慌乱。
林尘的表情，从最初的震惊，慢慢恢复了平静。
只是那份平静之下，有什么东西彻底变了。
他不再是那个带着几分玩笑、几分恭敬的侍从。
良久，他抬起头，目光前所未有的认真。
“正因为如此，我才更不能走。”
秦若雪一怔。
林尘往前走了一步，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圣女，如果我走了，成了外门弟子，然后死在某个无人问津的角落。”
“那‘你我之事’，就真的成了一个笑话，一个只有你记得的污点。”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但如果我留下，变得足够强，强到能站在你身边，替你挡下所有风雨。”
“那么今日之事，就不是污点，而是一段只有你我知晓的……开始。“
“我会用我的命，来守护这个秘密，也守护你。“
“守护圣女，便是守护我自己的道。”
“守护”二字，如同一股暖流，瞬间冲散了秦若雪心中所有的烦闷、尴尬与不安。
那句“完美无瑕”的刺，仿佛在这一刻被轻轻拔出，伤口处被温柔地抚平。
秦若雪的心，被狠狠地撞了一下。
她所有的理智、决绝、为了“完美无瑕”而做出的切割，在林尘这番话面前，显得那么苍白。
是啊，让他走了，然后死掉，那她算什么？过河拆桥，还是……杀人灭口？
她看着林尘坚定的眼神，那里面没有了平日的嬉笑，只有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执着。
最终，她移开目光，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疲惫。
“……好。你留下。”
她顿了顿，补充道：“从今日起，你不再是普通侍从，是我座下首席执事，掌我圣女殿一切内外事务。这是我对你的……安排。”
她没有说是赏赐，而是安排。
“遵命。”林尘干脆地应下。
他知道，这是她维护自己最后尊严的方式。
“出去吧。大典在即，做好准备。”秦若雪挥了挥手，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是。”
林尘躬身告退，石门在他身后缓缓关闭。
密室中，秦若雪缓缓走到石壁前，伸出手指，轻轻抚摸着上面那道狰狞的爪痕。
良久，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消散在空气中。
……
三日后，合欢宗主峰广场。
白玉广场广袤无垠，祥云缭绕，钟磬之声不绝于耳。
今日是圣女秦若雪的筑基大典，整个合欢宗都沉浸在一片盛大的庆典氛围之中。
主座之上，秦若雪一袭织金云纹的圣女华服，轻薄如雾，隐约可见雪色肌肤在金线光泽下流转的光晕。
那剪裁并非刻意暴露，却鬼斧神工般地勾勒出她曼妙玲珑的身段，盈盈一握的腰肢，与胸前那若隐若现的峰峦形成一道惊心动魄的弧度。
宽大的袖口和裙摆，点缀着细碎的冰魄晶石，愈发衬得她冰肌玉骨，容光慑人。
她只是静静坐在那里，便引来了无数道或惊叹、或敬畏、或嫉妒的目光。
在她身后不远处，林尘和花解语分别静立一旁。
花解语看着林尘，眼里似有星星亮起。
而林尘，则身穿一套崭新的首席执事服，静立于圣女身后三步远的位置。
这个距离恰到好处，既彰显了他的新身份，又不至于太过僭越。
他微微垂首，将自己伪装成一块恭谨的背景板，任由那些轻蔑或好奇的视线从身上扫过，而他的心神，却早己散开，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广场上的每一个人。
这是一个他认识宗门和宋国修仙世界的重要机会。
往昔岁月，他蛰居侍从院一隅，如笼中雀般困守方寸之地，未涉它地。
此刻，不远处的苏云裳正与他“连线”，今天的她有点热情，正认真地给他讲解着各方势力。
“这几个宗门都是宋国修真界的一流势力。”
“左手边，太乙剑宗，宋国第一剑修宗门。剑无尘，筑基初期，宗门核心弟子。”
林尘的目光顺势滑过，那剑无尘果然抱着一柄古朴长剑，浑身剑意凛然，脸上写满了“生人勿近”西个大字，看向合欢宗弟子的目光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视。
“中间的是万法仙门，以符箓阵法、丹道器道闻名。那个笑眯眯的胖子，百里奚，筑基初期长老。老狐狸，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右边的是玄煞魔宗，行事霸道酷烈，以魂道秘术著称。那个就是新进魔子，厉九幽。看到了吗？他一首在看圣女。”
林尘的视线转了过去，一个身着黑袍、气息阴冷的男人正死死盯着主座上的秦若雪，眼神中的侵略性与贪婪几乎化为实质。
“此人修炼魂道秘术，极为诡异，对圣女的合欢圣体……恐怕没安好心。你要记住他的脸，离他远点。”苏云裳的语气多了一丝凝重。
林尘一一记下。
就在此时，广场入口处一阵骚动，一名气宇轩昂的青年在一众弟子的簇拥下走来。
他锦衣华服，面容俊朗，但眉宇间那股挥之不去的阴鸷与倨傲，破坏了整体的气质。
“他就是谢天华。真传弟子，筑基中期，谢凝月的亲哥哥。”
苏云裳的声音，在提到这个名字时，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波动。
林尘立刻察觉到了异常，他侧头用余光瞥向苏云裳，只见她原本还算平静的脸，瞬间冷了几分，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地握紧了一下。
那谢天华入席时，目光仿佛随意地一扫，精准地落在了苏云裳身上。
他停下脚步，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带着占有欲的冷笑。
甚至指尖在虚空一划，凝出一道灵纹勾勒出苏云裳的轮廓，随即一把捏碎，才带着身边的女伴施施然落座。
林尘心中顿时了然。
原来，那个想强纳苏云裳为妻妾的真传弟子，就是他。
大典的繁文缛节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宗主现身与各大宗门，尤其是一流宗门，客气地打招呼。
之后说了几句场面话，勉励了秦若雪一番，便将场子交给了主持典礼的长老，自行离去。
很快，到了各方来宾献礼的环节。
太乙剑宗送上了一把中品法器飞剑，万法仙门献上了一套中品防御阵盘，玄煞魔宗则是一瓶蕴含魂力的玄煞丹。
礼物虽重，但气氛始终维持在一种微妙的平衡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