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为焚天谷的晶田镀上一层温柔的蜜金色。
暖阁内,桌案上摆着几碟精致的点心,其中最受小团子萧灼青睐的,自然是沈微亲手捏的蜜糖小兔子。
“母妃!看!我捏的父王!”小团子举着一团勉强能看出人形的蜜糖坨,心口的小赤苗芽因为兴奋而微微发亮。
蜜糖坨上歪歪扭扭插着两根晶果条,大概是代表武器。
萧凛正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柄流光溢彩的短匕——
据说是新君送来的“安抚礼”,闻言眼皮都没抬:
“本王在你心里就长这样?像块被踩扁的蜜糖饼?”
小团子不服气地鼓起腮帮子:
“才不是饼!父王最威风!比…比双生树还高!”他努力踮着脚尖比划着。
沈微笑着将儿子抱到膝上,用丝帕擦掉他鼻尖沾的糖屑:
“嗯,我们灼儿捏的父王最威风。来,尝尝母妃新做的双色晶果冻。”
她舀起一勺晶莹剔透、一半泛着银辉一半透着赤芒的果冻,喂到儿子嘴边。
小团子啊呜一口吞下,大眼睛幸福地眯成了缝,心口的小苗芽也满足地轻轻晃动。
就在这时,暖阁外传来陈锋刻意压低的回禀:
“王爷,谷口巡卫回报,发现几个行踪诡秘的修士,似乎在探查晶田外围的防护阵,看功法路数…像是南境焚炎谷的余孽。”
焚炎谷,正是当年慕容绝盘踞的老巢之一。
虽主恶伏诛,但树大根深,总有些漏网之鱼不甘心。
萧凛擦拭匕首的动作顿都没顿,只淡淡“嗯”了一声,赤瞳里掠过一丝寒芒,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他抬眼看向沈微,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天气:“几只闻到蜜味的老鼠,想钻洞进来偷糖。”
沈微喂儿子果冻的手也没停,只是眸色沉静了些许:
“晶田防护阵是你亲手加固的,寻常宵小连阵纹都摸不着。
怕是…冲着双生树来的?”她心口的银苗藤蔓感知到她的心绪,无声地舒展了一下,散发出柔和的银辉。
小团子萧灼似乎也感觉到气氛微妙的凝滞,含着果冻,大眼睛在父王和母妃之间骨碌碌转,含糊不清地问:
“老鼠?偷我们的糖糖?坏!”
萧凛放下匕首,伸手揉了揉儿子的小脑袋,将他心口那点不安分的小赤苗按得服帖了些:
“嗯,坏老鼠。不过别怕,”他看向沈微,唇角勾起一抹带着点痞气的笑,
“有本王在,别说老鼠,苍蝇都飞不进来一只。
夫人安心收你的‘养苗税’便是。”
沈微被他逗笑,心中的一丝凝重也散了:“是,王爷威武。那几只老鼠…?”
“陈锋知道怎么做。”萧凛语气随意,
“让他们在外面蹦跶几天,看看还能引出什么臭鱼烂虾。
正好…给新练的玄鳞卫找点事做,省得他们骨头痒。”
他站起身,走到沈微身边,很自然地俯身,就着她手里的勺子,将剩下那半勺双色晶果冻叼走,舌尖还故意舔了下勺沿,眼神带着点戏谑,
“嗯,夫人手艺又精进了。这‘尝鲜税’,本王预支了。”
沈微嗔了他一眼,耳根微热。
小团子看着父王“偷吃”,立刻伸出小胖手护住自己的小碗:
“父王!我的!”
“小气。”萧凛捏捏儿子肉嘟嘟的脸颊,
“父王教你练功抵债,如何?”
一听到“练功”,小团子眼睛瞬间亮了,也顾不上护食了,挣扎着从沈微怀里下来,攥住萧凛的衣角:
“练功!像父王那样!咻咻咻!”
他胡乱比划着,心口的小赤苗也跟着兴奋地跳跃。
“好,练功。”萧凛一把将儿子扛在肩头,像扛着一袋小蜜糖,
“不过练功前,先把你的‘蜜糖父王’吃完,别浪费你母妃的心意。”
他扛着咯咯首笑的儿子往暖阁外的小练功场走去。
沈微看着父子俩闹腾的背影,无奈又宠溺地摇头。
她走到窗边,目光投向谷口方向。
暮色西合,晶田在夜色中流淌着静谧的微光,外围的防护阵纹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如同无形的壁垒。
她能感知到几股微弱却带着试探意味的气息在阵外徘徊,带着焚炎谷特有的燥热。
沈微指尖轻轻拂过心口,那里的银苗藤蔓温顺地回应着,传递着安宁的力量。
她相信萧凛,更相信他们共同守护的这片家园。
“娘亲!”小团子稚嫩的呼唤从练功场传来,带着欢快的回音。
沈微转身,脸上重新漾开温柔的笑意,扬声应道:
“来了!”
她端起桌上那碟被小团子捏得有些变形的“蜜糖父王”,步履轻快地朝那片被灯光和笑声笼罩的练功场走去。
暖阁外,萧凛正握着儿子的小手,引导他凝出一丝微弱却纯净的赤色气劲,点在晶石桩上,发出“噗”的一声轻响。
小团子兴奋得小脸通红,心口的小苗芽亮得如同星子。
谷外的阴霾,被暖阁内透出的灯光、笑声和这新生的、充满希望的力量,无声地隔绝在焚天谷甜暖的夜色之外。
这片刻的安宁与温馨,是他们用血与火换来的珍宝,值得用一切去守护。
而任何试图打扰这份宁静的“老鼠”,都将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这一点,无论是萧凛、沈微,还是谷外那些蠢蠢欲动的人,都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