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通道内,腐臭气息混着硫磺味如实质般钻入鼻腔。林疏桐单膝跪地,素白指尖蘸取暗红血泊,少年人眉峰微蹙,睫毛在萤石灯下投出细碎阴影:“血未完全干涸,至多两个时辰。”他忽然掏出羊脂玉药瓶,洒出的白色粉末触到血迹瞬间腾起幽蓝火焰,“果然有蹊跷,这血里掺了西域‘噬心粉’,中毒者会在三日内化作血水。”
慕容昭乐紧了紧玄色束腰,冷光粼粼的长剑己出鞘三寸。她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鸦青阴影,脖颈处因紧绷而显出流畅的线条:“看来我们来晚了一步,得加快速度。”话音未落,陆昭明己将月白锦袍下摆掖进腰间,金丝绣的云纹随着动作翻卷,折扇轻敲掌心发出清脆声响:“玄鸟阁向来神秘莫测,据说他们掌握着许多失传的秘术,‘会飞的药’说不定就与他们有关。”他说话时,目光不自觉落在慕容昭乐握剑的手上,那里因用力而暴起的青筋,让他莫名生出一股想要分担危险的冲动。
林疏桐突然高举萤石灯,光束刺破黑暗的刹那,众人同时屏息——转角处横陈的尸体在幽光中泛着青灰,灰布麻衣下的躯体扭曲如麻花,七窍流出的黑血己凝结成痂,十指深深抠进胸膛,指甲缝里还嵌着自己的皮肉。林疏桐蹲下身时,腰间银铃轻响,他拨开尸体僵硬的手指,摸出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写着‘戌时三刻,玄鸟现世’。”少年将纸条递给慕容昭乐时,特意避开陆昭明伸来的手,“现在刚过戌时,看来我们赶上了一场好戏。”
甬道愈发逼仄,慕容昭乐的玄色披风扫过图腾,带起阵阵尘土。壁画上的诡异图景让她瞳孔微缩:服下药丸的人后背绽开血肉,扭曲的羽翼从伤口中生长而出;更多的人则在烈焰中化作飞灰,唯有手中紧攥的药瓶泛着冷光。陆昭明察觉到她的异样,不着痕迹地靠近半步,月白衣角与她的玄色衣摆轻轻擦过:“小心。”他的声音低而沉,带着令人心安的温度。
突然,机关转动的轰鸣声如雷贯耳。林疏桐瞳孔骤缩,少年清越的嗓音染上惊惶:“不好,是连环弩!”刹那间,破空声如暴雨倾盆,慕容昭乐旋身挥剑,玄色劲装猎猎作响,剑光织成银网,将射向面门的箭矢纷纷斩断;陆昭明折扇“唰”地展开,暗藏的软剑如灵蛇出洞,扇骨上的鎏金纹路在剑光中明灭,他侧身挡在慕容昭乐左侧,剑尖精准点在弩箭尾羽;林疏桐拽着祖父翻滚至岩石后,瓷瓶碎裂的脆响中,淡青色烟雾如活物般缠绕住机关齿轮。
“这是我特制的‘迷烟散’!”林疏桐咳着探出脑袋,发间沾着蛛网,“但坚持不了多久,我们得赶紧走!”慕容昭乐与陆昭明对视一眼,无需言语便同时掠出——她长剑开路,他殿后掩护,玄色与月白的身影在烟雾中交错,宛如一幅流动的水墨。
巨大的青铜门横亘眼前,玄鸟图腾的羽翼仿佛要冲破石壁。林疏桐绕着门柱疾走,翡翠发冠在光影中流转:“我知道怎么开了!这些玄鸟的眼睛是机关!”少年指尖如蝶,依次按下鸟瞳中的凸起,青铜门缓缓开启的轰鸣声中,慕容昭乐感到陆昭明悄然将她护在身后,月白衣袖下的手臂紧绷如弦。
强光刺得众人眯起眼,石室中央的丹炉如同一轮燃烧的太阳,漂浮的莹蓝药丸像坠落的星辰。当黑袍人抽出弯刀的瞬间,慕容昭乐与陆昭明同时旋身——她的长剑划出寒芒,他的软剑紧随其后,两道身影如交缠的游龙,剑锋相触时溅起的火星,竟与丹炉光芒相映成辉。林疏桐的毒烟、林无涯的银针交织成网,而陆昭明在挥剑时,总会在慕容昭乐招式的间隙补上杀招,仿佛他们早己演练过千百回。
丹炉的震动越来越剧烈,莹蓝药丸如流星坠落。光芒中,那个模糊的身影渐渐清晰,而慕容昭乐与陆昭明背靠背喘息着,汗水湿透的发丝黏在脸颊,却在对视的瞬间,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炽热的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