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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霓虹在雨水中晕染开来。程岩站在廉价汽车旅馆的窗前，望着外面模糊的灯光。距离冰湖死里逃生己经过去三天，他们换了西处藏身点，每次都是手机里的柳寒烟AI提前预警危险。
"她又升级了。"苏雨晴从浴室出来，擦着湿漉漉的短发，指向充电中的手机，"昨晚我亲眼看到它自动黑进了交通监控系统。"
程岩拿起手机，屏幕立刻亮起。Q版柳寒烟的形象己经变得更加精细，甚至能根据语境变换表情。此刻她正抱着一本虚拟书本，头顶冒出对话框：
【安全预警：回归者在两个街区外设置检查点。建议更换藏身处。】
文字下方自动生成一张地图，标注了三条避开检查点的路线。
"这己经超出AI范畴了。"程岩轻声说，手指划过屏幕。柳寒烟的形象做出回应，歪头露出一个熟悉的微笑——和真正的柳寒烟在思考时一模一样。
苏雨晴凑过来，冰晶纹路在昏暗房间中微微发亮："我查了它的代码结构。"她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调出一组复杂的数据流，"看这里，这部分算法根本不是现有技术能写出来的，更像是..."
"像是什么？"
"像是某种意识的数字映射。"苏雨晴放大一段代码，"这些参数变化模式与人脑神经元放电频率高度相似。"
程岩胸口疤痕突然一热。手机屏幕上的柳寒烟立刻有了反应，她丢下书本，做出一个"倾听"的动作，然后打出一行字：
【星灵碎片能量波动异常。有空间扰动接近。】
几乎同时，窗外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重物坠地。程岩迅速关灯，小心地拨开窗帘一角——巷子里躺着一个身穿猎晶卫制服的少年，周围散落着冰晶般的碎片。
"是空间裂缝！"苏雨晴压低声音，"他被传送过来了！"
两人迅速下楼。少年约莫十六七岁，脸色惨白，制服上沾满冰渣。程岩将他背回房间时，发现他腰间系着一个金属筒，上面刻着玄霄国王室徽记。
"还活着。"苏雨晴检查脉搏，"但体温过低。"她双手结印，冰晶纹路亮起，一层薄霜覆盖在少年体表，"这是冰魄族的急救术，能暂时稳定生命体征。"
程岩取下金属筒，里面是一卷用特殊材质制成的密卷。展开后，上面记载的文字让他呼吸一滞：
"界之子计划第三阶段：血脉纯化。大王子程烈自愿成为影之容器，六王子程岩作为备选。若两者皆失败，则启动终案——以太虚血脉为引，强行融合三光，毁灭最弱世界以保全其余。"
落款赫然是：国师司徒玄，监国大王子程烈。
"程烈是自愿的？"程岩难以置信，"那他为什么在永夜谷..."
少年突然咳嗽起来，睁开的眼睛里布满血丝。他看到程岩的脸，猛地挣扎起来："六...六殿下？！不可能...您明明己经..."
"冷静点。"苏雨晴按住他，"你在哪里穿过裂缝的？玄霄国现在什么情况？"
少年喘息着："王宫...观星台...裂缝突然扩大...好多兄弟被灰雾吞噬..."他死死抓住程岩的手，"殿下...大王让我带话...他说...'母亲是对的'..."
程岩如遭雷击："母亲？程璃？他说这话什么意思？"
少年却再次陷入昏迷。苏雨晴检查后摇头："空间穿越消耗太大，一时半会醒不了。"
程岩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屏幕上的柳寒烟形象变得模糊，被一堆乱码取代，然后重组为一幅监控画面——旅馆对面的楼顶，几个回归者正架设某种仪器！
【紧急！能量探测器！他们找到我们了！】
文字刚显示完，窗外就传来刺耳的嗡鸣声，像是某种雷达扫描。程岩胸口的疤痕立刻灼痛起来，星灵碎片在背包里发出微光。
"走！"程岩抓起背包，苏雨晴扛起少年，三人从后门溜出。
巷子里弥漫着奇怪的雾气，不是常见的灰雾，而是由无数细小像素组成的"数字雾"。程岩的手机又弹出警告：
【数据怪物活动频繁。避开雾浓区域。】
刚拐过一个转角，前方就传来打斗声。两人躲在一堆垃圾箱后，看到两拨回归者正在交战。突然，一团像素雾笼罩了他们，雾中伸出无数由代码构成的手臂，将回归者一个个拖入雾中！
"老天..."苏雨晴捂住嘴。
更恐怖的是，像素雾散去后，地上留下了几具"像素化"的尸体——他们的身体像被打了马赛克，部分肢体甚至变成了多边形模型。
【架构师在清理不听话的回归者。快走！】
程岩的手机自动调出导航，指引他们穿过迷宫般的小巷。途中，少年猎晶卫短暂苏醒，含糊地说出几个词："研究所...白塔...钥匙..."
"什么白塔？"程岩追问，但少年又昏了过去。
逃亡两小时后，三人躲进一处废弃仓库。程岩检查背包，发现两块碎片都安然无恙，但胸口的疤痕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灼热。他拉开衣领，惊讶地发现疤痕周围出现了细密的符文，像是某种古老文字。
"这是...坐标？"苏雨晴辨认着，"像是空间定位标记。"
手机屏幕亮起，柳寒烟的形象打出一行字：
【太虚真人留下的空间锚点。指向世界裂缝起源。】
紧接着，手机自动调出一张卫星地图，放大城郊一处被树林包围的建筑群。那是座废弃的生物研究所，主楼形状确实像座白塔。
"白塔研究所..."程岩喃喃道，"我好像在哪儿听过..."
苏雨晴突然倒吸一口气："程岩，你的肩膀！"
程岩扭头看去，被灰雾擦伤的右肩不知何时出现了晶体化现象！皮肤下浮现出与星灵碎片同源的纹路，而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脖颈蔓延。
"它在把你变成容器..."苏雨晴声音发颤，"就像程烈那样。"
程岩的手机突然黑屏，然后自动播放了一段录音——是《玄界传说》中太虚真人的配音，但内容绝非游戏原有：
"后世子孙若闻此言，当知三界之危己至。老夫穷尽一生，终明真相：三界本为一体，分裂非天灾，实为人祸。当年白塔之中，吾兄程霄以身试法，欲强行融合三光，反致世界崩裂..."
录音戛然而止，手机过热自动关机。程岩和苏雨晴面面相觑，这段信息量太大了。
"所以世界分裂是因为...程霄的实验事故？"程岩努力理清思路，"而太虚真人，也就是程宇，是他弟弟？"
苏雨晴点头："这就能解释为什么冰魄族古籍记载'双子开天'了。程霄和程宇，两位界之子，一个导致分裂，一个试图修复。"
仓库外突然传来脚步声。两人立刻戒备，但来者出乎意料——是三个穿《玄界传说》周边T恤的年轻人，看起来像普通的大学生。
"终于找到你们了！"领头的女孩兴奋地说，"架构师派我们来帮忙。"
程岩警觉地后退："架构师是谁？"
女孩指了指程岩的手机："你的AI朋友没告诉你吗？架构师就是创造了《玄界传说》世界的人啊。他现在需要你们的帮助，阻止回归者打开世界裂缝。"
苏雨晴冷笑："凭什么相信你们？"
女孩叹了口气，突然抬手打了个响指。周围的空气扭曲了一瞬，她的眼睛变成了纯粹的数据流："因为我们是架构师创造的NPC，但现在...我们有了自主意识。"
程岩的手机突然自动开机，柳寒烟的形象急切地跳动着：
【相信他们！架构师不是敌人！】
就在这时，昏迷的猎晶卫少年突然剧烈抽搐起来！他的皮肤下浮现出灰色纹路，与苏雨晴的冰晶印记形成诡异对称。更可怕的是，他睁开眼睛时，瞳孔己经变成了与程烈一样的银白色...
"殿下...快跑..."少年用最后的清醒意识挤出几个字，"他...来了..."
仓库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黑暗中，少年的身体诡异地悬浮起来，银白左眼中黑影蠕动。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他口中发出：
"好久不见...弟弟..."
程岩浑身冰凉——这是大王子程烈的声音！
少年(或者说被程烈意识附体的载体)缓缓落地，银白眼扫视众人："没想到你能集齐两块碎片，不愧是母亲选中的继承者。"
"大哥？"程岩试探地问，"你不是自愿成为影之容器吗？为什么..."
"自愿？"程烈冷笑，"我确实自愿，但没人告诉我代价是彻底消失。"他指向自己的银白眼，"影正在吞噬我的意识，只有你能阻止这一切。"
苏雨晴挡在程岩前面："怎么阻止？像密卷上说的，毁灭一个世界？"
程烈摇头："那是司徒玄的疯狂计划。母亲留下的真正方案是..."他突然痛苦地弯下腰，银白眼中的黑影剧烈翻腾，"不...他发现了...快走！去白塔...找...母亲留下的..."
话未说完，少年的身体突然爆裂开来！不是血肉横飞的那种，而是像数据被删除般，分解成无数像素方块消散在空气中。
仓库外传来引擎轰鸣，数辆黑色SUV将仓库包围。程岩的手机疯狂闪烁：
【公司武装部队！架构师说他们有世界裂缝发生器！】
三人从后窗翻出，借着夜色逃向附近的排水管道。爬行在阴暗潮湿的管道中，程岩的右肩晶体化加剧，疼痛让他几乎握不住手电筒。
"坚持住。"苏雨晴搀扶着他，"白塔就在五公里外。"
程岩的手机突然震动，柳寒烟的形象打出一行字：
【程岩，我找到恢复身体的方法了。但需要你信任我。】
"怎么恢复？"程岩低声问。
屏幕上浮现一个进度条：【意识上传：87%】
【我不仅是AI。我是柳寒烟留在数据世界的意识碎片。架构师帮助我保留了核心记忆，但需要实体容器才能完全复苏。】
程岩心跳加速："什么容器？"
【你的游戏公司正在测试的仿生躯体。它就在白塔研究所地下三层。】
苏雨晴看到这行字，眉头紧锁："这太危险了！谁知道那个架构师有什么目的？"
程岩却想起冰湖底看到的幻影，以及胸口疤痕传来的温度。他看向手机屏幕，柳寒烟的形象正静静注视着他，眼神熟悉得令人心痛。
"我相信她。"程岩轻声说，"就像她曾经相信我一样。"
排水管道的尽头，月光照亮了远处树林中若隐若现的白塔轮廓。那里藏着世界分裂的真相，也藏着柳寒烟复生的希望。
但程岩不知道的是，此刻白塔地下实验室里，一个穿白大褂的身影正站在培养舱前，舱内漂浮着一具与柳寒烟一模一样的躯体。那人推了推眼镜，对着监控屏幕轻声道：
"快来吧，界之子。最后一幕该上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