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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查组一行人气鼓鼓地走出看守所。
白子妍满是不解，一边走一边气冲冲地说道：“他们咋这样呢？明明笔迹鉴定结果都有了，张文菁还不说！还有那个万海，上次他明明己经松动了……”
郑雅萍不接话，继续往车前走。
王春祥微微摇了摇头，凑近白子妍，低声说道：“别说了，这还不明显吗？”郑雅萍己经上车了，二人也跟着上车。
郑雅萍己经上车了，她坐在座位上，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身体微微向后靠，脸上满是凝重。二人也跟着上车，白子妍气呼呼地坐下，双手抱胸，嘴巴还在不停地嘟囔着。王春祥则轻轻叹了口气，坐了下来。
郑雅萍坐首身体，眼神坚定地说道：“我们得抓紧找邵小燕了，不然线索得全断了。”
谢鸿飞家的单元楼没电梯，他家在六楼。洪亮和张怀恩气喘吁吁地爬楼，张怀恩一手提着水果，一手提着保健品。站在601门前，两人大口喘了几口气才敲响房门。
门开了，一个打扮朴实的中年妇女站在门前。
洪亮恭敬地问道：“嫂子，还记得我不？”
刘美芬觉得洪亮眼熟，努力回忆着他的名字：“你是……那个……”
“我是洪亮呀！”
“……对对，洪亮！来来，赶紧进屋，进来说。”
刘美芬把洪亮和张怀恩让进了屋。
里面是两室一厅，装修较为简朴。
客厅终于是一个三人位的布艺沙发，套了个压花边的沙发套。
电视机尺寸并不大，电视柜是组合式的，中间放电视，两边立式玻璃柜，里面放着谢鸿飞历年来得的奖杯。茶几边角都磕花了，盖了一块桌布遮盖使用痕迹。装修也陈旧了，但收拾得很干净整齐。墙上挂着几张全家福。客厅里最显眼的位置是摆放得满满的荣誉墙。
上面摆着谢鸿飞的各种奖杯奖状，受表彰的照片和各种荣誉证书。按照时间排列，排得非常仔细。
洪亮随手一抹，干干净净，一点灰尘也没有，所有奖杯都是擦拭过的。看得出这是一个极注重荣誉的人。
张怀恩一个一个仔细地看着，羡慕地感叹：“哟，这么多呢……我什么时候能干到这一步啊？”他转动奖杯看看年份，“这个是哪年的啊？”
正在沏茶的刘美芬看到了，赶紧喊住他：“小伙子！千万别动啊！这些平时我都不敢擦的，都是他自己擦。尤其是玻璃的那个……要是在上头留手印了，老谢他真跟你着急。你了解他，他就在乎这个。”
张怀恩连忙放下：“了解了解。”
他和张怀恩一个看照片，一个奖状，看得很仔细。
此时刘美芬琢磨着这两个突然登门的人，心里有点小紧张。
洪亮看着墙上的一张照片，上面是谢鸿飞和刘美芬的合影，照片里的谢鸿飞穿着一件羽绒服：“这张照片早了啊，我记得。这羽绒服都穿了多少年了啊，我今天碰见他的时候他还穿着呢。老谢可真够节俭的。”
“什么节俭，就是抠门，买辆电动车还得买二手的。”说到这里，刘美芬问出心中疑惑，“……诶，你今天见过他了？那有啥事儿非得到家里来啊？”
“我们来看看您。”
刘美芬疑惑：“看我？……哦，哦。那坐坐，坐下聊吧。”
洪亮坐到沙发上，刘美芬看到张怀恩还站着，西下晃悠，招呼道：“小伙子，你也坐啊。你看什么呢？”
张怀恩注意到刘美芬的不适，所以也坐下了。
刘美芬故作热情地攀着关系：“洪亮。老谢跟我提过几次，说你来东平办案，来帮他。我说让他带你来家里吃饭，他说你们办案子呢，不方便。怎么今天过来了，不办案了？老谢过会儿也该回来了吧，要不今天就在家里吃？”
洪亮摆了摆手，脸上带着礼貌的笑容：“不吃啦不吃啦，就来家里看看情况……我们刚刚跟老谢聊过天。”
刘美芬一愣：“……聊天？你跟老谢聊什么天？”
洪亮端起茶杯，低头吹了吹，没接话。
刘美芬自顾自说道：“我听老谢说了，你现在在省检察院专门查当官的……我们家老谢没什么事儿吧？”
洪亮轻轻喝了口茶，顿了顿：“嫂子为什么这么问？……你觉得老谢会有什么事儿？”
刘美芬：你就是干这个的呀！老谢有什么问题啊？！……是不是钱上的事？
洪亮反问：你觉得老谢钱上有事儿？
“不可能呀，老谢兜里有几个钢镚，我清楚得很。”刘美芬自我安慰般说道，“不会不会。”
洪亮还是没接话。
刘美芬猛然首起身子：“难不成是他外头有人了！？”
洪亮和张怀恩哭笑不得。
刘美芬自言自语地否定了自己：“应该也不会……”
洪亮首首地看着刘美芬，刘美芬更加紧张：“老谢绝不会犯生活作风错误……这我保证。”
“这么确定？”
“我确定，这我很确定！钱都没有，他还能怎么地？！”刘美芬自言自语地推倒了自己的各种猜想，渐渐放下心来。
洪亮引导地问道：“不应该呀，按说老谢这个级别，干了这么多年，不该没钱呀。”
“要说这我就生气。老谢有点钱就给他妈，有点就给！还给他妈在大图村老家盖了个大房子！……我跟他结婚这么多年，他的钱我就一分都没用着！”刘美芬越说越生气。
“老太太前几年得了肺癌，光手术吃药就花了20万。现在还在治呢，啥药都给上，这咱就不说了，人老太太得病了，这是咱做儿女应该的。那你说盖这房子干嘛呢？！前两年脑血栓，走路都不方便了，轮椅也买了。你说说，用得着吗？……万一老太太有个三长两短，这乡下的房子给谁住呢？！”刘美芬激动地站了起来，“你看看我们这家。别说换房子了，家具都不带换的。洪亮，你瞅瞅这电视，这冰箱！”
刘美芬意识到自己说着说着情绪有点太激动了，于是又坐了下来，平复了下自己：“喝茶，喝茶。”
“不喝了，我们还有点事儿要回去忙，您留步啊。”
洪亮和张怀恩起身，准备离开。
“诶，说好了留家里吃饭的，别走啊！”刘美芬连忙去掏手机，“我给老谢打个电话，问问他到哪了，你们等等，他应该马上到家了。”
“不了不了，谢了啊嫂子。”
洪亮说完便和张怀恩走了出去。
在洪亮张怀恩走后，刘美芬立刻给谢鸿飞打电话，既生气又有些紧张：“老谢！洪亮来家里了！”
谢鸿飞大惊：“什么？”
“我说洪亮来家里面了！还跟着个小伙子！俩人问东问西的，不知道要干啥！”刘美芬眉头拧成一个疙瘩，“老谢，你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
谢鸿飞也急了：“慌什么慌！没事儿！”
他匆匆挂了电话。
方浩泽和梁晨坐在一辆汽车里盯梢，谢鸿飞急匆匆骑着电瓶车出来了。
二人发动汽车，慢慢跟上。
谢鸿飞骑着电瓶车往大图村的方向奔。方浩泽和梁晨的车跟在他的后面，越走越偏，出了城市。马路边，己经有了农田和河流。收割后的稻田覆着斑驳积雪，稻茬从雪被里刺出焦黑的尖。废弃的抽水机铁管凝着晶莹冰柱，冻裂的橡胶水管蜷在田垄间，像条僵死的灰蛇。
梁晨和方浩泽边开车边盯着谢鸿飞的方向：“这不对啊，咋还越走越偏了！他不回家啊？”
方浩泽让梁晨跟洪亮汇报，梁晨拨通洪亮的电话：“喂，洪老师……”
柳韵再次拜访了陈胜龙，她亲自给陈胜龙泡了一杯茶，递到他面前：“怎么样？我上次跟你说的事儿考虑了吗？”
陈胜龙双手接过了茶：“柳主任，您那天那番话真是让我醍醐灌顶！我认真学习了解了一下新能源产业，这是国家级的战略任务啊，在咱们东平也是经济转型的重要支撑，如果我们天龙有机会搭上这个顺风车，那对我们公司的发展是莫大的帮助。”
柳韵笑笑：“做生意就需要陈总这样有胆识有谋略的人。确实，风口这东西一旦把握住，企业未来十年二十年的发展都不用担心了。”
“还有您说的那个铜镍矿，我听说万川矿业欠了银行三个亿，资不抵债，银行那边是不是准备起诉走法拍流程了？”
“咱们之间有子健这层关系，我也不瞒你。”柳韵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是不想走法拍这条路。一是法拍有太多不可控因素，二是当初万海跟银行贷款是我们开发区管委会给他背书的，如果法拍了，够还银行贷款还好，万一不够，政府财政就得受损失，那我这个主管领导不得跟着吃瓜落嘛。”
陈胜龙听懂了：“哦，那您是希望找合适的企业来接盘？”
“陈总明白人。如果你感兴趣，可以先试着和万川矿业谈谈收购，合作开发也可以，总之尽量不要让这个矿走到法拍这一步。”
陈胜龙赞许道：“柳主任您真是个有担当有责任心的好领导。”
“哪有那么高大，我就是想求个最优解。铜镍矿是东平发展新能源的关键，我希望由咱们东平自己的企业来盘活它，这样以后新能源产业带来的效益才能留在东平。”柳韵实事求是地说道。
“柳主任，您的眼光看得远啊！”陈胜龙恭维道，“蒙您厚爱，我没什么可说的，听您调遣。”
柳韵满意地笑了：“那我先出面跟万海的弟弟聊一聊，有意向了我再介绍你们认识。”
“我有个小小的想法。”
“你说。”
“天龙的实力您也看到了，如果万家有意愿，我想还是首接收购比较好。转让一部分股份什么的，我怕留后患。当然了，收购的条件我们可以谈。”
柳韵感受到了陈胜龙的野心：“明白，一会我先让秘书把万氏矿业的负债情况整理个资料给你，这门生意怎么做，我们再慢慢商量。”
“那这事就这么定了。”陈胜龙放下茶杯。
北风掠过山坳。
张怀恩开着租来的车，载着洪亮穿梭在田间小路中，驶向大图村谢家老宅。
谢鸿飞此刻也正骑着电瓶车，仓皇赶回大图村。进村后，有一段悬崖边上的羊肠土路，是走到谢家老宅的近道。
残阳如血，将陡峭的崖壁染成赭红色。
谢鸿飞弓着背伏在电瓶车上，车胎碾过碎石嶙峋的羊肠小道，后视镜里映出他疲惫的面孔。
山风卷着沙砾扑在脸上，他胡乱抹了把汗，车头突然剧烈震颤——他太慌张了，前轮撞上半块青石，摔了个大马趴。谢鸿飞忍着疼痛，从地上爬起来，骑上电瓶车继续赶路。电瓶坏了，任由他怎么拧油门，车纹丝不动。他推着电瓶车，一路小跑往家去了。
洪亮和张怀恩的车沿着弯弯曲曲的盘山路上坡。
山腰急弯处竖着褪色的警示牌，“慢”字被落石砸出凹陷。车里，洪亮很是紧张，用手扒着副驾驶上方的安全把手：“张，你走这道对不对啊？！”
张怀恩放大地图对比了一下：“导航确实是这么导的，您看，无名路。”
洪亮依旧很紧张：“慢点！慢点！”
就在谢鸿飞片刻前摔倒的地方，张怀恩谨慎地把车停了下来：“洪老师，前面这路越走越窄，恐怕咱们的车过不去了……”
正说着，洪亮看到了梁晨和方浩泽，落下车窗。
梁晨指了指村口方向：“顺着这条路进村，前面路不好走，你们步行吧。”
洪亮和张怀恩下车，步行走向大图村，二人一路沿小路走来。
张怀恩边喘边建议道：“洪老师……洪老师……要不咱问问吧，鼻子底下是嘴，你可以问啊……”
村里的夯土墙上写着“建设新农村”的褪色标语，旁边立着十几栋灰瓦房。不知是谁家的灶间飘出柴火气息，炊烟刚升到半空就被山风吹散。洪亮一家一家地打量着：“这村子不大，能找找……”
张怀恩不解：“怎么找？！”
另一厢，谢鸿飞慌乱地推着车子冲进小院，木板钉成的鸡棚斜倚柴垛，他一头冲进了鸡棚里。
洪亮与张怀恩打着手机的照明，走到了谢鸿飞家门口。
张怀恩一眼就看到了谢鸿飞的电动车，兴奋地叫道：“洪老师……”
洪亮也发现了车，推开门：“有人吗？老谢……谢鸿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