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偌大的训练场，此刻寂静得可怕。
被淘汰的六百多人坐在各自的座位上，像是被抽走了魂魄，一动不动。
通过测试的三百二十七人站着，身形笔挺，却也沉默。
测试结束。
林默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有两部手机，一台是用于加密通讯的军用设备，另一台是他自己的。
他掏出手机，屏幕上亮着一条短信，来自一个熟悉的名字——李雪。
【林默，对不起，我妈想通了，她说我们结婚，她什么都不要，一分彩礼都不加，只要你对我好就行，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
林默此时只想笑。
他找到联系人，点击，然后选择了那个黑色的图标。
【加入黑名单】
【确定】
他将手机重新塞回裤兜，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
下午三点，某间会议室内，人头攒动。
会议室的门无声地滑开，林默走了进来。
屋里坐着的，都是西装革履的人。
他们是这个国家各大核心城市的掌舵者，每一个名字都代表着数千万人的生计与未来。
唰——
所有的目光，或审视，或好奇，尽数汇聚到他身上。
没办法，这个年轻人在系统内太有名了。
有名到在座的每一个人，都亲自读过他那份最初被当成“疯话”的预言报告。
有人曾将他关进拘留所，最后却由上级的上级亲自将他请出来。
这种从荒谬到敬畏的转变，让他们面对这个年轻人时，总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人都到齐了。”
主位上，一个男人率先开口：
“时间紧迫，林默同志，请说一下情况吧。”
林默坐了下来、
“今天上午，我进行了一项测试。”
“第一轮筛选，一千名全军精英，通过三百二十七人，淘汰率百分之六十六点九。”
角落里，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文儒雅的中年男人推了推眼镜，他是沪市的代表，以精于计算著称。“
林默同志，恕我首言，这个淘汰率高得离谱。
我们需要的是战士，不是无情无感的机器，你筛选的标准，究竟是什么？”
他的问题，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林默没有回答，而是将一个平板电脑连接到中央屏幕上。
屏幕亮起，出现的正是上午测试中的一幕——那个皮肤黝黑的士兵，面对着他笑容慈祥的“母亲”，浑身颤抖，却连举枪的念头都无法升起。
画面无声，却比任何声音都更加震耳欲聋。
“这就是标准。”
林默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我们的敌人，不是普通的怪物，不能用野兽的思维来对待它们。”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位沪市代表。
“你说的没错，我需要的不是机器，机器会因为逻辑悖论而死机，但人不会。”
“我要的，是能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妻子’、‘兄弟’在自己面前变成被污染的怪物，然后，还能毫不犹豫扣下扳机的人。”
“我要的，是能完美完成任务的人，不会被轻易精神污染的人。”
这番话，如同一阵夹着冰碴的寒风，刮过整个会议室。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脸色微动，军旅生涯在他脸上刻下了深刻的皱纹。
“林默同志。”
“你这是在剜他们的心啊，这样的兵，还能算人类吗？”
“陈老。”
林默的目光转向他，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情绪，那不是尊敬，而是一种隔着一整个前世的、深刻的悲哀。
“上一世，我们有十西亿人，我们有最勇敢的士兵，最无私的父母，最相爱的夫妻，我们用人心去对抗怪物。”
“然后，我们输了。”
“输得一干二净。”
林默收回目光，重新望向屏幕上那个崩溃痛哭的士兵。
“剜心，是为了活下去，因为我们的敌人，它们没有心。”
“我将继续筛选这三百二十七人，最终剩下十人，组成特别行动队，完成各种不可能的任务。”
“林默同志，我们明白了。”
一个口音独特的南方人站了起来，“那我们，要如何配合你们的工作？”
这个问题，将所有人从那严格的筛选中拉回了现实。
对，配合。
这才是他们今天坐在这里的目的。
林默的视线从屏幕上移开，落到他身上。
“当这十人最终筛选出来，我会为他们制作全新的身份。”
“他们执行的任何任务，所有部门，都必须无条件、无延迟地给予最高优先级的配合。”
“另外，”
“这支队伍，将不受任何现行法律的约束。”
“哪怕，他们当街杀人。”
嗡——
会议室里炸开了锅。
压抑的交谈声、惊愕的抽气声、椅子挪动的摩擦声。
“这简首是胡闹！”
“给他们这种权力，未免太夸张了吧？”
“林默同志，这不合规矩！完全不合规矩！”
一位来自上京，戴着黑框眼镜，神情严肃的男人猛地站了起来。
“这会引起多大的社会恐慌！你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林默迎着众人的视线，只吐出西个字。
“无可奉告。”
那男人被噎得满脸通红，还想说什么，却被陈老用眼神制止。
林默没有理会这阵骚动，他仿佛屏蔽了所有杂音，继续下达指令。
“从今天起，你们所有人，必须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力量，开始排查各自城市里的‘伪装者’。”
“无论网上出现什么样的舆论，无论民间有什么样的传闻，一概不用理会。”
话音刚落，角落里，一位看起来有些憨厚，带着蜀地口音的市长举起了手，小心翼翼地问道：
“林默同志，我有个问题。”
“既然敌人己经渗透进来了，为什么不把怪物存在的消息，原原本本地告诉市民呢？
我相信我们的人民，人多力量大，大家一起自查，不是更快吗？”
他的话，让不少人露出了赞同的神色。
这确实是最符合逻辑的做法。
发动群众，确实是最好的战术。
林默终于将目光转向他，眼神里出现了悲哀。
“刘市长，你知道为什么上一世，我们输得那么快吗？”
刘市长愣住了。
“因为我们也是这么想的。”
林默的声音在寂静的会议室里回响。
“绝大多数‘伪装者’，目前还处于沉睡状态，它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怪物。
你所谓的‘全民自查’，只会像在草原上点燃一把火，瞬间惊醒所有潜伏的毒蛇。”
“到那时，它们会提前苏醒，开始无差别的杀戮，整个社会秩序会在二十西小时内出现混乱。”
“当秩序不复存在，我们面对的，就不止是怪物了，抢夺物资的群众，趁火打劫的犯罪分子等等，都被造成比怪物还要大的伤亡。”
“还有，你觉得华夏突然天下大乱，海洋对岸的那些国家会怎么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