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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康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她站在窗前，身形纤细，像一株迎着风，随时准备离去的蒲公英。他的心猛地一沉，那份预感终究还是成了真。
“念慈……”他走上前，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沙哑。
穆念慈转过身，对他勉力一笑，那笑容却比哭还让人心疼。“我该走了，义父该担心我了。”
杨康喉头滚动，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后只化作一句：“再留一天，就一天。”
她摇了摇头，眼睫垂下，遮住了眸中的水光。“小王爷，这几日……多谢你的款待。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
“什么小王爷！”杨康的情绪有些失控，他几步上前，将一个沉甸甸的锦盒塞到她面前，“这些，你拿着。”
锦盒打开，珠光宝气瞬间溢满了整个房间。东海的明珠，温润的和田玉佩，赤金打造、镶嵌着红宝石的步摇，每一件都价值连城，足以让寻常人家一辈子衣食无忧。
这些灼目的光华，却像针一样刺痛了穆念慈的眼睛。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用力地摇头。
“不，我不能要。”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我们之间的差距，不是这些东西能填平的。我义父……他不会同意的。”
她知道，杨铁心一生刚首，最恨的便是金人权贵。而他，是金国的小王爷。这道鸿沟，如天堑一般，横亘在他们之间，无法逾越。
这几日的相处，她何尝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她喜欢他，喜欢那个会笨拙地为她削苹果，会在她练剑时在一旁默默注视，会在她讲笑话时笑得前仰后合的杨康。可越是喜欢，此刻心里的痛楚就越是清晰。
这份美好，终究是一场镜花水月的梦。梦醒了，就该散了。
她低下头，不敢再看他，也不敢再看那些礼物。一滴滚烫的泪，终究是没忍住，砸在了手背上。紧接着，第二滴，第三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滑落。
那滴泪，仿佛不是落在她的手背，而是首接烙在了杨康的心上，烫得他一阵剧烈的抽痛。他什么都顾不得了，伸手想要拭去她脸上的泪痕，指尖却在触及她肌肤的前一刻停住了，带着一丝颤抖。
“别哭……”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无措与心疼，“你一哭，我这里……就疼得厉害。”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穆念慈猛地抬起头，撞进他那双满是痛楚的眼眸里。那里面没有半分虚假，没有小王爷的戏谑，只有最纯粹、最炙热的心疼。
就是这一眼，击溃了她所有的理智与防线。
冲动，往往只在一瞬间。
她猛地踮起脚尖，在杨康错愕的目光中，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那是一个带着咸涩泪水，笨拙而又决绝的吻。
杨康彻底愣住了，只感觉到唇上一片柔软温热，带着她独特的馨香，瞬间席卷了他所有的感官。
短暂的僵滞后，是火山喷发般的回应。他反手扣住她的后脑，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加深了这个吻。不再是她试探性的触碰，而是带着压抑了许久的渴望与爱恋，笨拙而又热烈地探索、索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