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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芽费力睁眼，正对上双天真无邪的杏眼。七岁女童梳着双髻，藕荷色襦裙下却渗出丝丝腐臭。她警惕扫视西周，确认仍在杂货间，喉间发紧：“你是谁？”
女童歪头露出梨涡，眉心朱砂痣突然泛出血光：“可算醒了。”沙哑嗓音混着孩童的尖细，惊得青芽后背撞上蛛网密布的梁柱。女童蹦跳着逼近，裙摆翻飞间露出半截青紫尸斑的小腿：“为续你贱命，我耗去万年寿缘！”
“所以成了这副鬼样子？”青芽话音未落，细嫩巴掌裹挟尸气呼啸而来。她重重摔在霉斑遍布的砖墙上，脸颊火辣辣作痛，却比不过脖颈传来的森冷——女童指尖缠绕的黑气，正滋滋灼烧她的皮肤。
青芽被掐得面色青紫，却突然咧嘴笑出声：“原来我这条贱命，还值得你搭上万年仙缘？”她猛地攥住官婆手腕，指甲深深掐进对方稚嫩的皮肉，“动手啊！不敢杀我，就等着我找机会报仇？”
官婆气得跺脚，粉色小皮鞋下腾起阵阵黑雾：“你！”话音未落，青芽竟反手掐住自己脖颈，喉咙发出咯咯的声响。“住手！”官婆脸色骤变，尸气凝成的锁链闪电般缠住青芽手腕，将人狠狠甩在草堆上。
“想让我活着？”青芽抹掉嘴角血丝，挑衅地舔舐唇畔血渍，“我要吃肉！要烤得冒油的羊腿，要香到骨头里的烧鸡，少一样我现在就撞死！”官婆袖中骨鞭噼啪作响，却在触及青芽眼底疯狂的笑意时僵住——这小贱人分明算准了她不能让自己死。
半小时后，杂货间的铁门被撞得哐当作响。官婆小小的身躯顶着大风挤进屋里，怀里紧紧抱着油纸包，烧鸡的香气混着她身上残余的腐臭飘满房间。她气喘吁吁地把油纸包摔在青芽面前，肉嘟嘟的脸颊涨得通红：“吃！撑死你！”
青芽一把扯开油纸，金黄油亮的烧鸡还冒着热气。她撕下焦黄的鸡腿大快朵颐，油汁顺着指缝滴落在官婆的小公主裙上。“十多年没吃过热乎肉了。”青芽含糊不清地嘟囔着，故意发出夸张的咀嚼声。啃得只剩骨头后，她嫌弃地把油纸一推：“没味儿，拿走吧。”
官婆攥着油纸的手指节发白，周身尸气凝成的鬼脸张牙舞爪，却在青芽挑衅的目光中，化作一声不甘的嘶吼消散在空气中。
待官婆气鼓鼓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青芽强撑着起身，扒开墙角发霉的稻草，指节叩击三下藏在砖缝里的小木板。"吱呀"一声轻响，木屑簌簌掉落，五只小白鼠排着队钻了出来，粉鼻子急促翕动，显然闻到了烧鸡的香气。
"快吃。"青芽从衣襟里掏出用油纸裹着的鸡腿，油渍早己浸透纸背。鼠后首立起身子，粉爪恭敬接过，尖牙利落地将鸡腿撕成小块。其余小鼠围作一圈，捧着温热的肉块大快朵颐，胡须沾着油花，尾巴欢快地拍打地面。青芽倚着墙根轻笑，看着这群在暗无天日里陪伴自己的小生灵，眼底泛起久违的温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