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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舟的指尖陷进陈紫薇后背的血里，温度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失。
灵石贴在她心口，原本冰凉的触感此刻像块烧红的炭，顺着掌心往他血管里钻。
“嗡。”
耳膜突然被千万道杂音刺穿。
卖煎饼的老张在巷口骂狗，流浪猫在垃圾桶翻食的呼噜声，三公里外便利店店员数零钱的碎念，甚至隔壁管道层老鼠啃电线的“吱吱”声。全部挤成一团往他识海里撞。
最清晰的是头顶那道阴恻恻的呼吸，每一次吐纳都带着腐木味，像根冰锥扎在他后颈。
“化神期...无相神识...”苏婉莹的声音突然劈开噪音，带着哭腔撞进他脑子里，“林舟！快躲！”林舟瞳孔骤缩。
他看见玄冥子的法杖尖凝聚起暗红漩涡，空气在那点上扭曲成半透明的薄膜。那是空间裂缝的前兆。右手无意识攥紧，触到金属的冷硬。是奶奶输液架上拆下来的金属管，之前塞进裤袋时划破了掌心，此刻正浸在陈紫薇的血里，泛着黏腻的腥。
“0.3秒。”他喉结滚动，汗水顺着下巴，砸在陈紫薇脸上。金手指疯狂翻涌的信息里，他捕捉到玄冥子瞳孔微缩的瞬间。那是法术即将完成的信号。
身体先于大脑行动。他抱着陈紫薇就地翻滚，金属管在地面擦出刺耳鸣响。
右耳后突然传来灼烧感，一道冷风擦着耳尖划过，在墙上留下半指深的裂痕。林舟瞥见耳后那道淡粉色疤痕正泛着金红，像被什么东西激活了。
“小辈倒有点手段。”玄冥子的声音裹着黑雾逼近，血月法杖上的红绳突然绷首，“但你以为...”
“叮。”
清脆的玉鸣穿透噪音。林舟抬头，苏婉莹的玉簪正从管道缝隙里射来，银白的光尾划开黑暗，精准钉入他眉心。
剧痛炸开的瞬间，画面洪流涌入识海。暴雨夜的出租屋楼下，陈紫薇举着伞，发梢滴着水。她手里攥着被撕成两半的信，上面是玄阴宗伪造的“林舟私通其他宗门”的“证据”。
“我师父说你偷了心法，但我信你没拿。”十六岁的陈紫薇哭红了眼，“他们要我杀你，不然就给我下洗脑咒...”
画面一转，玄阴宗密室里，陈紫薇被按在祭台上，黑红咒文爬满她的皮肤。
她拼命挣扎，喊着“舟舟你快走”，首到声音哑成呜咽。
“这是你逼我的。”林舟咬着牙撕开衬衫，露出耳后那道疤痕。
金红色光芒从疤痕里涌出来，像活物般缠绕住他的手腕，“想听死前心声的，是你们！”
千米内所有心声突然被扯成一条线。
卖煎饼的老张在喊“收摊了”，便利店店员在打哈欠，苏婉莹的“对不起，我来晚了”带着哭腔穿透千里，最清晰的是陈紫薇若有若无的气音：“救他...救林舟...”
还有玄冥子的心跳。比常人慢三倍的心跳声里，藏着一丝慌乱。
林舟眼睛发亮，他终于“看”到了。玄冥子的左手小指在抖，那是化神期修士结印时最微小的破绽。
“去死！”玄冥子终于按捺不住，法杖抡圆了砸向林舟心口。千钧一发之际，林舟怀里突然飞出一抹金光。
是奶奶说的聚气丹，此刻正裹着苏婉莹簪子的银光，在半空炸成血色光幕。玄冥子的惨叫刺破夜空。他的右手被光幕灼出焦黑，法杖“当啷”掉在地上。
林舟看见他眼底闪过恐惧，转身就要逃。“不...要走...”陈紫薇的手指轻轻勾住林舟袖口，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化工厂...地底...玄阴宗...用活人...”
话音未落，她的手垂了下去。林舟摸到她颈侧的脉搏，己经弱得几乎摸不到。
血月渐渐西沉，管道层的灯突然“啪”地亮了。林舟看着怀里的陈紫薇，她脸上还沾着他的血，睫毛上凝着泪，像三年前那个暴雨夜。“我带你去医院。”他声音发哑，把陈紫薇小心放进怀里，指尖摸到她心口的灵石。此刻石纹里的血痕，正缓缓变成淡金色。
远处传来警笛声，林舟抬头，看见窗外的天空泛起鱼肚白。
他摸了摸耳后发烫的疤痕，又看了眼地上的血月法杖，最后低头吻了吻陈紫薇的额头。
“化工厂地底是吧。”他轻声说，把陈紫薇抱得更紧些，“等我救了你，我们就去你最爱的那家糖水店，喝双皮奶。”
警笛声越来越近。林舟弯腰捡起地上的金属管，转身走向安全出口。月光照在他背上，耳后的疤痕金红发亮，像团烧不尽的火。
而在城市另一头，废弃化工厂的地下三层，无数透明的培养舱正泛着幽蓝的光。舱里的人闭着眼，皮肤上爬满黑红咒文，他们的心跳声，正顺着地下管道，往林舟的方向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