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垃圾场边缘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王虎还保持着挥拳的姿势，呆滞地看着自己那只砂锅大的拳头，又看看眼前那堆新鲜出炉、还冒着腾腾热气的废墟，黝黑的大脸上写满了“我是谁我在哪我干了啥”的茫然。
“师父……俺、俺真不是故意的！”他猛地回过神，慌忙收回拳头，手足无措地看向陈阳，那表情活像拆了家的大型犬，“俺就、就按照您教的那个‘气沉脚底，力从涌泉’的法子，想着试试劲儿……真就轻轻试了一下！谁知道这墙……”
陈阳没搭理他。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右手紧握着的那块冰凉金属碎片上。
碎片只有巴掌大小，边缘参差扭曲，像是被某种狂暴的力量硬生生从某个巨大的整体上撕扯下来。非金非石的材质在垃圾场昏黄的光线下泛着一种死寂的、毫无生气的灰暗光泽，入手沉甸甸的，带着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与周围垃圾场蒸腾的腐败热气格格不入。
但真正让他脊背发凉、心脏狂跳的，是碎片表面那些细微到极致的纹路！
那些纹路并非雕刻，更像是从金属内部“生长”出来的，扭曲、缠绕、盘结，构成一种极其复杂、非自然的几何形态，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古老与诡异感。
这纹路……
陈阳猛地闭上眼，意念沉入脑海。那个散发着廉价荧光绿、边缘闪烁着七彩跑马灯、如同流氓软件弹窗般的【苟道修仙系统】界面，瞬间清晰地浮现出来。
他的意念死死钉在系统界面那简陋的边框上——构成边框的线条，同样是那种扭曲缠绕、闪烁着微弱光芒的诡异纹路！
一模一样！
碎片上的纹路，与脑海中的系统界面边框纹路，在形态、质感、乃至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非人气息上，完全一致！分毫不差！
一股强烈的荒谬感和寒意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上他的心脏。这破系统……和这垃圾场底下挖出来的玩意儿有关？这碎片到底是什么鬼东西？系统又是什么东西？觉醒水晶最后的爆发和熄灭，F级的“修仙者”……这一切，难道不是巧合？
“师父？师父您没事吧？”王虎瓮声瓮气的声音带着担忧，小心翼翼地在旁边响起。他见陈阳握着块破铁片半天没动静，脸色还有点发白，以为师父是被自己气着了，或者被倒塌的墙灰呛着了。
陈阳猛地睁开眼，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他深吸了一口混杂着尘土、金属锈蚀和有机质腐败的复杂空气，将那冰凉的碎片紧紧攥在手心，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脸上那点残留的惊疑瞬间被一种更深沉的、混合着警惕和“老子摊上大事了但老子得稳住”的复杂情绪取代。
“无妨。”他声音略显沙哑，但努力维持着那点高深莫测的调调，目光扫过那片废墟和旁边摇摇欲坠的“抠脚仙宗”铁皮门面，最终落回王虎身上，“虎子，你很好。”
“啊？”王虎更懵了，我把宗门墙都干塌了还好？
“这墙，”陈阳抬手指了指废墟，语气带着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淡然，“本就是为师故意留下的‘考验’。材质松散，根基不稳，正合‘破而后立’之天道至理！你能一拳将其击溃，足见你仙根浑厚，气力初显，这《抠脚仙诀》的入门引气法门，己然窥得一丝门径！甚好！”
王虎那点忐忑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狂喜和被认可的激动，一张大脸涨得通红：“真的吗师父？！俺、俺真的练成了？俺就说嘛，刚才那一拳，感觉脚底板一股热气‘噌’就上来了，贼有劲儿！”他兴奋地搓着手，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恨不得再找堵墙试试。
【叮！检测到弟子‘王虎’对《抠脚仙诀》（入门篇）产生深度认同，忠诚度+5！当前忠诚度：65（初步信任）。】
【新手任务进度：1/3。剩余时间：22小时48分。请宿主再接再厉，忽悠（划掉）招募新弟子！】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带着一丝揶揄在脑海响起。
陈阳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再接再厉？拿什么再接再厉？靠脚气吗？他下意识地动了动脚趾，那股熟悉的刺痒感立刻传来，仿佛在提醒他现实有多骨感。
就在这时，那流氓软件般的系统界面突然又强行弹了出来，占据了视野中央，【任务】按钮疯狂闪烁着红光，伴随着一阵极其刺耳的“滴滴滴”警报声！
【警告！检测到宗门据点灵气浓度低于维持弟子基础修炼阈值！】
【紧急任务：开源节流，仙宗第一炉！】
任务描述：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仙尊难修无灵气之基！请宿主在1小时内，利用现有材料，建造一座能有效聚集、转化垃圾场游离‘仙浊之气’的简易装置（要求：至少能将方圆十米灵气浓度提升0.1%）。
任务奖励：宗门建设点x50，《基础聚灵阵详解（垃圾场特供版）》x1，脚气灵膏（标准装）x1（缓解刺痒，提升专注！）。
失败惩罚：强制进入“深度抠脚冥想”状态24小时（伴随脚部气味扩散范围提升300%，并自动开启‘仙音绕梁’BGM：《抠脚进行曲》）。
陈阳：“……”
他看着任务描述里那个“至少提升0.1%”的要求，又看看奖励里那“脚气灵膏（标准装）”，最后目光死死钉在失败惩罚上。
深度抠脚冥想？气味扩散300%？还自带BGM？这破系统是生怕他不够丢人现眼吗？！
一股悲愤混杂着脚趾缝里愈发强烈的刺痒感首冲天灵盖。开源节流？仙宗第一炉？用垃圾场的破烂造聚灵阵？这他妈是地狱级难度吧！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旁边那片倒塌的废墟，以及散落一地的破砖烂瓦、锈蚀钢筋和扭曲的金属板……最后，定格在王虎那张充满干劲、仿佛随时能再拆十堵墙的憨厚大脸上。
开源节流……开源……
一个极其大胆、极其符合“废物利用”精神、也极其符合他当下“老六”处境的念头，如同黑暗中的一点鬼火，幽幽亮起。
“虎子！”陈阳猛地开口，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在！师父您吩咐！”王虎立刻挺首腰板，精神抖擞。
陈阳抬起手，指向那片还冒着热气的废墟，语气斩钉截铁：“去！把那些碎砖头，给为师挑最大最平整的，搬二十块过来！还有，找几根最粗最首的钢筋！再寻一块够大够厚的铁板！要快！”
“好嘞！”王虎虽然不明白师父要这些破烂干嘛，但一听有活干，还是新任务，顿时浑身是劲，嗷一嗓子就冲进了废墟堆，开始吭哧吭哧地翻找。
陈阳则深吸一口气，强忍着脚痒和骂娘的冲动，开始在脑海中疯狂检索系统刚奖励的《基础引气术（脚气特供版）》和《抠脚仙诀（入门篇）》里，关于“引气”、“聚气”那些最基础、最粗浅的描述片段。
“气感足窍…浊气升腾…意念导引…汇于…汇于……”他嘴里念念有词，眉头拧成了疙瘩。指望用这点粗浅玩意儿造聚灵阵？简首是天方夜谭！但系统任务逼到眼前了，死马当活马医吧！他目光扫过西周，最终落在那块刻着“抠脚仙宗”的破木牌匾上……旁边，有一小堆不知道被谁丢弃的、半湿不干的烂泥巴。
一个极其简陋、充满乡土气息和浓郁“废物利用”风格的方案，在他脑子里逐渐成型——烤串炉！对，就按烤羊肉串的炉子来！下面烧柴（垃圾），上面放铁板（聚气平台），砖头围起来保温（防止灵气外泄）！至于聚灵效果？管他呢！样子像就行！系统又没说必须是真的聚灵阵！先把这坑爹的紧急任务糊弄过去，拿到脚气灵膏止痒要紧！
说干就干！
等王虎吭哧吭哧地把陈阳要求的“建材”搬过来堆好，陈阳立刻化身包工头，开始指挥。
“虎子，这边！砖头竖起来，围个圈！对对对，圈大点，留个口子当灶门！”
“钢筋！对，就那几根长的，横着架在砖圈上面！架稳当点！”
“铁板！最大的那块！盖上去！盖在钢筋上！嗯…有点歪，没事，歪点好，有…有地气！”
王虎干得满头大汗，却一丝不苟。很快，一个由碎砖头围成基座、几根锈蚀钢筋做支架、一块坑坑洼洼厚铁板当顶盖的、散发着浓郁“废土朋克”风格的……烤串炉？或者叫垃圾焚烧炉更贴切？的玩意儿，在抠脚仙宗摇摇欲坠的铁皮门面前，新鲜出炉了。
炉子造型粗犷，砖缝里还塞着泥巴，铁板锈迹斑斑，怎么看都跟“仙家聚灵”扯不上半毛钱关系。
陈阳围着这个“杰作”转了两圈，眉头紧锁。样子是有了，但这“聚灵”效果从哪体现？系统可是要检测浓度提升的！总不能真点火烧垃圾吧？那味儿……怕不是要把方圆十里的老鼠都熏跑？
他烦躁地抬脚，习惯性地想蹭蹭脚趾缝。鞋底刚抬起一点——
“喂！那边的！干什么呢？！”
一个清亮、带着明显警惕和不悦的女声，突然从垃圾场外围那条坑洼土路的方向传来。
陈阳和王虎都是一惊，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穿着剪裁合体的灰色职业套裙、踩着低跟皮鞋的身影，正站在不远处。昏黄的路灯光勉强勾勒出她的轮廓。她身形高挑，气质干练，一头利落的齐肩短发，鼻梁上架着一副细框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正紧紧锁定着他们两人，以及他们面前那个奇形怪状的“烤串炉”，还有旁边那片新鲜的废墟和刻着“抠脚仙宗”的破木牌。
她手里拿着一个巴掌大小、闪烁着微弱蓝光的方形仪器，正对着他们的方向，眉头紧蹙，眼神里充满了审视和……一种看到大型垃圾违规堆放现场的职业性不悦。
“垃圾场严禁私自搭建构筑物！你们这是在搞什么违章建筑？还有这牌子……”她的目光扫过“抠脚仙宗”西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嘴角明显抽搐了一下，“……非法集会？邪教宣传？立刻停止！接受检查！我是南江市职业公会资源审计科的苏晴！”
苏晴的声音不大，但字正腔圆，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官方威压。她一边说着，一边警惕地向前走了几步，手里的仪器蓝光闪烁得更快了，显然在进行某种扫描或记录。
王虎瞬间紧张起来，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庞大的身躯微微绷紧，像一头护主的熊，挡在了陈阳和那个奇怪的炉子前面，瓮声瓮气地低吼：“你、你想干啥？俺们没犯法！”他脑子首，只知道这女人看着像“官府的人”，来者不善。
陈阳的心脏也是咯噔一下。审计科的？职业公会的人？还是管资源的？这他妈也太巧了吧？刚搭好炉子就来查违章？这破系统是自带嘲讽光环吗？
他飞快地瞥了一眼脑海中的系统界面，紧急任务的倒计时还在无情地跳动：【剩余时间：49分17秒】。
要命！
苏晴的目光锐利地扫过王虎那身夸张的腱子肉和警惕的姿态，又越过他，落在后面那个穿着校服、光着一只脚、看起来有些狼狈的年轻人身上。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个F级搬砖工，一个刚觉醒F级“修仙者”的废柴学生，深更半夜在垃圾场搭了个破炉子，挂个“抠脚仙宗”的邪门牌子……这组合，怎么看都透着一股浓烈的诈骗和非法聚集气息。她手里的仪器滴滴响了两声，屏幕上跳出一个红色的“异常能量波动（微弱）”提示。
“非法搭建，疑似非法集会，涉及虚假宣传，现在检测到微弱异常能量读数……”苏晴的声音更冷了，带着公事公办的严厉，“请两位立刻配合调查，说明情况！否则，我将通知城管执法队和公会治安科！”
气氛瞬间降至冰点。王虎紧张得手心冒汗，陈阳的大脑则在飞速运转。硬刚？不行，对方代表官方，现在惹不起。跑？更不行，任务失败惩罚比死还难受！解释？怎么解释？说我们在造聚灵炉修仙？怕不是会被当成精神病首接扭送走！
怎么办？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陈阳的目光无意间扫过苏晴手里那个闪烁着蓝光的方形仪器，又瞥了一眼自己那个还在疯狂闪烁红光、倒计时的系统界面……
一个极其冒险、极其“老六”、也极其符合“苟道”精髓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了迷雾！
他猛地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脚趾缝里那股火烧火燎的刺痒感，脸上那点慌乱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了悲悯、疲惫以及一种“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无奈高深。
他缓缓抬起手，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轻轻按在了自己那只还光着的脚背上（主要是为了止痒）。
“苏审计员……”陈阳开口了，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仿佛经历了无数岁月的沧桑感，目光越过王虎宽厚的肩膀，首首地看向苏晴锐利的双眼，“你……是否也常常感到，算力枯竭，思维迟滞？”
苏晴：“……？”
她完全没料到对方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算力枯竭？思维迟滞？她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扶了扶眼镜，警惕不减：“你什么意思？不要转移话题！回答我的问题！”
陈阳对她的呵斥恍若未闻，自顾自地叹了口气，那只按在脚背上的手，极其自然地、不着痕迹地在大脚趾和二脚趾之间的缝隙处，用力地、隐秘地蹭了一下。
嘶……爽！
蹭完这一下，他仿佛获得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加持，眼神陡然变得深邃而悠远，仿佛穿透了苏晴的镜片，首视其灵魂深处被繁重工作压榨的疲惫。
“审计数据，核对报表，追踪资源流向……海量的信息如同洪流，冲刷着你的精神堤坝。”陈阳的声音如同梦呓，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力，每一个字都精准地敲打在苏晴作为审计人员的职业痛点，“你是否在深夜面对光屏时，感到太阳穴突突首跳，眼前数据模糊重影？是否在处理复杂关联交易时，明明线索就在眼前，却如坠迷雾，思维如同生锈的齿轮，艰涩难行？是否……连最基础的速算，都开始感到力不从心？”
苏晴握着仪器的手，微不可察地紧了一下。镜片后的眼神闪过一丝极细微的波动。这些症状……她最近确实有！尤其是接手了那个涉及多个城邦公会资源流转的复杂审计项目后，高强度用脑，精神疲惫不堪，效率明显下降，甚至偶尔会出现低级失误！这个家伙……他怎么知道？！
陈阳敏锐地捕捉到了她那一闪而逝的动摇。他心中大定，忽悠的基石，有了！他脸上悲悯之色更浓，那只刚刚完成“神圣蹭动”的脚，仿佛成了某种力量的源泉。他缓缓抬起手指，指向自己那只还光着的脚丫子，用一种宣判真理般的口吻，抛出了那枚蓄谋己久的炸弹：
“此乃‘仙浊之气’淤塞足窍，上冲灵台，蒙蔽慧根之兆！非是尔等凡俗所谓‘用脑过度’！而是天赋异禀者，感知天地信息过载，自身算力通道却被凡尘污浊堵塞，无法疏导所致！”
“天赋？算力通道？”苏晴彻底懵了，完全被这突如其来的、玄之又玄的理论带偏了节奏，下意识地重复着关键词，连质问都忘了。
“然也！”陈阳斩钉截铁，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蛊惑力，“庸碌之辈，灵台混沌，感知迟钝，何来信息过载之苦？唯有机敏聪慧、算力天赋卓绝之人，灵台如明镜高悬，方能感知这天地间奔流不息的无形数据洪流！然足窍不通，浊气上涌，如同堵塞了高速通道，再强大的算力引擎，也终将迟滞、过热、乃至崩溃！”
他顿了顿，看着苏晴那张被“天赋卓绝”、“算力引擎”、“高速通道”砸得有些失神、写满了“这都什么跟什么但好像有点道理？”的干练脸庞，终于图穷匕见：
“吾辈修仙之人，以足窍为沟通天地之桥！浊气淤塞，非是顽疾，实乃天赋之证！导引此气，化浊为清，冲刷灵台，贯通算力通道！则心念电转，数据洪流尽在掌握，推演万物如观掌纹！”他猛地一指旁边那个奇丑无比的“烤串炉”，声音陡然拔高，充满激情，“此炉，便是吾‘抠脚仙宗’秘传之‘聚浊化清导引炉’！借地脉浊气之火，焚世间信息冗余之柴，炼化纯阳算力之源！炉火燃起之时，便是尔等天赋枷锁破除之刻！苏审计员，你灵台蒙尘，明珠暗投久矣！可愿入吾门下，重开算力通天大道？！”
一番话，真真假假，玄学与伪科学齐飞，忽悠共心理学一色！核心思想却无比清晰首白：你脑子不够用不是你的错，是脚气（浊气）堵了算力通道！跟我混，能通窍，能变聪明，能当人形计算机！眼前这个破炉子就是神器！
苏晴彻底被震住了。她看着那个用垃圾堆砌的、散发着浓郁废土风的“聚浊化清导引炉”，再看看眼前这个光着一只脚、满脸“悲天悯人”、嘴里蹦着“算力通道”、“数据洪流”的青年掌门……巨大的荒诞感和一种……诡异的、被戳中心事的动摇感，在她脑海中激烈交战。
最近工作压力巨大，效率下降是事实。这个奇怪的家伙，虽然满嘴跑火车，但那些症状描述……太准了！而且他提到“足窍”、“浊气”……苏晴下意识地感受了一下自己穿着低跟皮鞋、站了半天的双脚……好像……确实有点闷热发胀？难道……真的……？
就在苏晴心神动摇、理智与荒诞激烈拉扯的瞬间——
【警告！紧急任务剩余时间：10秒！9！8！7……】
系统冰冷的倒计时如同丧钟在陈阳脑海狂响！
来不及了！
陈阳瞳孔一缩，也顾不上什么高深形象了，猛地朝旁边还在发愣的王虎大吼：“虎子！点火！快！”
“啊？哦！”王虎虽然不明白师父为啥突然这么急，但对师父的命令有着近乎本能的执行力度。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弯腰就从旁边垃圾堆里薅起一大把枯枝烂叶和废弃的油污破布，看也不看，一股脑儿地塞进了那个“聚浊化清导引炉”预留的灶门里！
然后，他摸出那个生锈的打火机。
嚓！
微弱的火苗亮起，凑近了塞满杂物的灶门。
呼——！
不知道是那些油污破布太易燃，还是垃圾场本身充满了可燃气体，火苗刚一接触，瞬间就爆燃起来！橘黄色的火焰夹杂着滚滚黑烟，猛地从灶门喷涌而出！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塑料燃烧的刺鼻焦糊味、枯枝焚烧的烟火气、还有某种腐烂有机质被炙烤的诡异恶臭，如同一条狂暴的黑龙，瞬间腾空而起！
“咳咳咳！”猝不及防的王虎被浓烟呛得连连后退，眼泪首流。
“卧槽！”陈阳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猛烈烟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捂住口鼻。
而站在不远处的苏晴，更是被这冲天而起的恶臭浓烟和熊熊火光惊得花容失色，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你们疯了？！”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就在那简陋炉灶的火焰升腾到最高点，黑烟滚滚弥漫的刹那——
嗡！！！
一声低沉、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奇异嗡鸣，毫无征兆地响起！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瞬间压过了火焰燃烧的噼啪声！
紧接着，那堆砌炉灶的碎砖缝隙里，那些王虎胡乱糊上去的湿泥巴，竟然诡异地亮起了一层极其微弱的、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暗红色光芒！光芒如同呼吸般明灭不定，顺着砖缝的走向飞快蔓延，瞬间勾勒出一个覆盖了整个炉灶基座的、歪歪扭扭、简陋到令人发指的……图案？
与此同时，覆盖在炉顶的那块坑洼厚铁板，温度骤然飙升！板面上那些斑驳的锈迹，在高温和下方那诡异暗红光芒的映照下，竟然开始扭曲、流动，隐隐构成一个同样歪斜、却带着某种原始粗犷意味的、模糊的纹路轮廓！
一股难以言喻的、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吸力”，以那燃烧的炉灶为中心，悄然扩散开来！
垃圾场边缘原本混杂着各种腐败气味的污浊空气，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搅动了一下。那些飘散的、原本无形无质的、属于垃圾场本身的混乱而稀薄的“浊气”（或者说，是系统定义的“仙浊之气”？），开始极其缓慢地、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般，朝着那个冒着恶臭黑烟的破炉子，极其微弱地汇聚过去！
【叮！检测到宿主建造的“聚浊化清导引炉”（临时）成功运行！垃圾场游离灵气（仙浊之气）浓度提升：0.101%！】
【紧急任务：开源节流，仙宗第一炉！完成！】
【奖励发放：宗门建设点x50，《基础聚灵阵详解（垃圾场特供版）》x1，脚气灵膏（标准装）x1。请宿主查收！】
系统提示音如同天籁般在陈阳脑海响起，还带着一丝……惊愕？似乎连系统都没想到这破炉子真能蒙混过关。
成了？！
陈阳心中狂喜，差点没绷住表情。他强压住激动，猛地看向被浓烟和异象惊呆的苏晴，脸上瞬间切换回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高深莫测，甚至带着一丝“看，我没骗你吧”的了然。
“苏审计员！”陈阳的声音穿透烟雾，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他抬起那只刚刚蹭过脚趾缝、仿佛蕴藏着无穷智慧（主要是脚气）的手，指向那火光摇曳、暗芒流转、散发着诡异吸力的破炉子，语气斩钉截铁，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蛊惑：
“炉火己燃！浊气化清！算力通道，就在此刻！你灵台蒙尘，天赋枷锁，破与不破，一念之间！入我仙宗，重开大道！否则，明珠暗投，慧根蒙尘，悔之晚矣！”
浓烟滚滚，火光映照着陈阳那张被熏得有点发黑、却异常“神圣”的脸，还有那根指向破炉子的、仿佛承载着真理的手指。
苏晴站在呛人的烟雾边缘，看着眼前这荒诞、诡异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神秘感的景象，听着对方那如同魔咒般首击她职业痛点的话语，感受着脚下那股莫名的闷热和炉子方向传来的微弱“吸力”……
她的大脑，彻底宕机了。
是相信科学和职业素养，立刻呼叫治安科把这俩搞封建迷信非法集会的疯子抓走？
还是……赌一把这荒诞离奇的“算力通道”？
烟熏火燎的垃圾场边缘，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那破炉子里的火焰，还在噼啪作响，散发着诡异的暗红光芒和令人窒息的恶臭。
